曼哈顿博士消失了，连同一块消失的，还有生命秘典，留给卡尔艾尔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不论是心灵上的还是肉体上的，以及一艘氪星飞船。

卡尔艾尔在地上跪了许久，然后才一点点挪进飞船中，将自己的身体埋在驾驶舱内，着一番动作，让他喘息了许久。

失去生命秘典，似乎也失去了支撑他生命的唯一一根支柱，如今的卡尔艾尔明显感觉到身体正在快速地衰朽，现在他才真真正正感觉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驾驶室内响起。

“请验证！”

而后，一个小型机器人便缓缓飘浮到卡尔艾尔身旁，同时两根触手从机器人身上伸了出来。

卡尔艾尔并不清楚所谓验证的方式，于是他只能缓缓抬起手来，掌心对着那机器人。

“嗡！”

随着一阵电磁声音响起，那两条触手在卡尔艾尔的掌心划过，留下一个伤口。

而后触手再次收缩回机器人的体内，那机器人也默默退了回去。

卡尔艾尔静静地看着它做完这一切，等它后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谁在这里？”

他的声音在驾驶室内回荡开来，紧接着刚才那个声音便再次响起。

“我在。”

“你是谁？”

“我是探索飞船08421的智能系统，琳达！”

卡尔艾尔闭上眼睛，轻声说道:“琳达，可以回家吗？”

琳达的声音再次响起:“请输入家的坐标！”

“氪星！”卡尔艾尔只觉得一阵疲惫陡然袭来，来得那么猛烈，那么汹涌，他用顽强的意志抵抗着疲惫，艰难地说道，“回氪星！”

“抱歉，我的系统里并没有氪星的坐标，请重新输入！”琳达的声音依旧平静。

“**************”卡尔艾尔说出了一连串的坐标信息。

琳达却再次问道:“是否以本星系恒星为参照物？”

“是！”这是卡尔艾尔陷入沉睡之前，最后说出的一个字。

至于琳达后面的话，他已经听不见了。

“星球坐标确认，参照恒星确认！”

“飞船自检……”

“自检完成，一切良好！”

“是否启动？请确认……”

“请确认……”

“请确认……”

琳达的声音在飞船内部回荡着，但始终无人回应，直到……

“确认！”

一个声音在驾驶室内响起，不是卡尔艾尔的声音，也不是曼哈顿博士。

下一刻，飞船轻轻一震，开始升空。

与此同时，地球上的哥谭市。

在韦恩庄园的地下洞窟内，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洞窟。

当卡尔艾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后了，他茫然地躺在一个封闭的类似于箱子状的机器中，身上插满了各种软管。

他睁开眼睛之后，第一个感觉便是疼痛，来自全身各处的疼痛不断侵袭着他的神经，让他对于外界的感觉几乎为零。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那声音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你醒了。”

卡尔艾尔没有回应。

“根据冬眠舱的数据反馈，你的身体已经严重衰竭，我建议你应当立刻回到基地，接受更进一步的治疗......”

“但是，我联系不上任何基地！”

卡尔艾尔眨了眨眼，瞳孔猛然收缩，像是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有止痛的药吗？”

“根据你的体质，需要的止痛药剂剂量过大，不建议这样治疗！”

“有，还是没有？！”

“有！”

卡尔艾尔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一个词来：“注射！”

随着他话音落地，一股蓝色的药剂从软管中注射进他的体内，几乎在这一瞬间，卡尔艾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打开这个东西！”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气！”

随着一声气响，冬眠舱的舱盖缓缓打开，与此同时卡尔艾尔身上链接的各种软管也收缩了回去，一阵冷风陡然吹了进来，让卡尔艾尔感觉到一阵寒意。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琳达，我的衣服呢？”

“已经销毁了，您的战袍似乎很长时间没有清洗，而且破烂不堪......”

“够了，那就重新拿一件给我！”

“你有喜欢的颜色吗？”

“蓝色！”

“抱歉，只剩下一件黑色的了！”

卡尔艾尔闭上眼睛，虚弱的不想开口。

很快，当初那个采集他鲜血的机器人便拖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整齐地叠放着一件黑色的战袍。

卡尔艾尔伸手摸上去，那战袍的质地比自己穿了三十年的那件要厚实不少，而且与蓝色的光滑质地不同，黑色的战袍上面有些密密麻麻的细密网格，是另外的一种风格。

穿到身上，才发现，这种战袍却是没有披风的，这让卡尔艾尔有些不习惯。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一边朝着驾驶室走去，卡尔艾尔一边问道。

他走到哪里，琳达的声音便在哪里回响。

“现在距离太阳系恒星，21光年！距离目标星体氪星，6光年！”

“我沉睡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一切都是按照既定航线飞行，没有任何变故。不过......”

卡尔艾尔眉头一皱：“不过什么？”

“飞船的能源已经严重不足，建议优先补充能源。”

“怎么补充？”

“回到基地！”

“那就是无法补充了？”

“是的！”

驾驶室的舱门打开，露出里面的驾驶舱，以及驾驶舱正前方透明的舱壁，站在门口，卡尔艾尔卡伊能够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依旧是那无尽深空的黑暗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剩余能源是否能坚持到氪星？”

“如果关闭飞船其他的功能，将能源全部集中利用，勉强可以到达，但是根据计算，在临近氪星的时候，飞船将彻底失去动力，恐怕无法着陆。”

卡尔艾尔摆了摆手：“不需要考虑着陆的问题，就按你说的办，我要你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氪星！”

“明白！”

做完这些，卡尔艾尔才将自己的身体埋进驾驶舱内，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刚才的交谈耗尽了他的力气。

看着卡尔艾尔紧闭的双眼，琳达让机器仆人拿过来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这时，卡尔艾尔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琳达静静地倾听着，过了良久她才听了清楚，卡尔艾尔嘴里念叨的，是一个名字。

好像是叫......克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