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揣着一百两的大金锭,苏羽喜滋滋的被云儿从墨家内院送了出来。
“你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机关术方面的发现,可以直接来找墨师姐哦,小狮子不会拦你啦!”云儿站在门口,脆生生的交代道。
苏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随后便没入坊市中,将黄金换成了方便使用的银票。
这次他倒是不用专门去黑市里找那些奸商,这黄金是墨家给的,来路正的不能再正了。
一百两黄金,那就是一百万钱,苏羽将之换成了一百张一万钱的银票。
感受着怀里鼓鼓囊囊的票子,他心中顿生豪迈。
大炎的一百万钱,可比他前世的一百万购买力还要强!
前世他都没见过一百万长什么样,现在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就赚了这么多,他觉得自己终于也算是腰缠万贯了。
眼看天色已晚,今天去接家人出狱肯定是来不及了,他便索性又钻进了中午吃饭的酒楼。
点了一桌好酒好菜,美美吃了一顿之后,便牵着马赶回了自己家所在的平乐坊。
路上一边走,他一边盘算着明天要做的事情。
“那些逆贼的事情肯定还得查,但是线索太少了,还是得想办法把燕照雪的嘴巴撬开。这边实在得不到更多消息的话,只能等老爹出狱再说了,他应该还知道不少内情。再说了,一个羽林军百户,应该也有点人脉关系,到时候看能不能让他托人去打听燕照雪有关的信息。”
“不过便宜老爹知道的事情比较多,跟我不一样,他一旦出狱,很有可能会让那些逆贼更丧心病狂的来灭口,这点也要提前考虑。”
“平乐坊虽然靠近内城,治安比较好,但毕竟是外城。如果能举家搬到内城去的话,倒是会安全很多,寻常贼寇不敢在内城伤人。可内城宅子的价格......”
算着算着,苏羽便越算越远。
这倒也不是他杞人忧天,主要是他现在有钱了,为老爹赎罪是绰绰有余,满门抄斩的威胁算是没了。
那么他的注意力就要集中到那些逆贼头上才行。
而他所忧虑的这些,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如果家里只有他和老爹两个人,那住在内城外城倒也没多大区别,他一个一品武者,单手有五百斤巨力,多少也有点自保之力。
苏河作为羽林军百户,更是三品武者,打十个苏羽都不在话下。
贼人除非有燕照雪全盛时期的实力,否则想在这帝都内悄无声息的杀他们俩是没那么容易的。
可家里还有母亲和两个妹妹。
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
苏羽自然要为她们考虑一下,防患于未然。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明天先去内城看看,如果他现在的身家能买得起内城的宅子,那就先买个宅子,再去接家人出狱。
否则这样莽撞把人赎出来,可能还不如待在狱里安全。
“唉,刚穿越过来,就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轻叹了一声,苏羽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平乐坊。
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回到家,确认自己出门时夹在门缝中的发丝还在,应该没人走正门来过之后。
他便将马拴在前院中,自己疾步去了后院。
又检查了下柴房的破门,确定与自己出去时没什么区别,这才推门走了进去,从一大堆木柴中将燕照雪挖了出来。
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距离苏羽早上出门又过去了四五个时辰。
苏羽将燕照雪挖出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她居然又是清醒着的状态。
只不过那脸色苍白,只剩一口气的样子,显然是挣脱不了身上的铁链的。
“我今天下午去了墨家。”苏羽倒也不跟她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
“武械三十一号,已经被京兆府查抄了。”
这自然又是忽悠她的。
实际上下午去墨家坊市中卖武械的区域问火铳是啥样的时候,苏羽已经顺带着去看了眼那武械三十一号,只发现那间铺子大门紧闭,具体情况他却不清楚。
“不可能!”
燕照雪似乎很生气,凶狠的瞪了苏羽一眼,但因为过于虚弱,说出的话却是有气无力的。
苏羽倒也没打算用这个唬住她,听到她反驳也只是笑了笑,接着道:
“咱们聊聊吧,说起来咱们也没啥深仇大恨,你想杀我又没杀掉,我想杀你又杀不掉,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咱们扯平了。”
“现在咱们虽然算不上什么盟友,但也都是朝不保夕,指不定啥时候脑袋就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有啥恩怨不能坐下谈谈呢?说不定还能化干戈为玉帛,当个知心朋友呢!你说是吧?”
知心朋友......
燕照雪下意识看了眼苏羽已经伸入她伤口中,将她刚长出来的心脏又一次握住的那只手,冷哼了一声。
苏羽也不介意,自顾自说着:
“我的底细你应该也清楚,就是帝都人,你呢?哪里人?大家都是朋友,总该坦诚些吧!”
说话间,他的手不经意的在燕照雪新生的脆弱心脏上摩挲。
燕照雪顿时脸色一白,显得非常痛苦。
咬牙了片刻后,她想到苏羽都知道她真名了,真要报官的话这种事情也能查出来,隐瞒也没什么意义,这才颤声道:
“赵州!”
“赵州啊!”苏羽点了点头:“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难怪你敢跑到帝都来刺杀皇帝,佩服。”
说着,他话锋一转:“同党呢?都有哪些?”
这次燕照雪并没有犹豫多久,便答道:“参与刺驾的都死了。”
“死了?”苏羽眉头一皱:
“死了那你昨天还怕我问......”
他刚想说昨天燕照雪还在捂着自己所在的势力,同党怎么可能都死了呢?总不能是为了保护一帮死人跑上门灭口吧?
可转念一想,她说的是参与刺驾的都死了。
那剩下的就是没有参与刺驾的?
眉头一挑,苏羽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这个问题里的重点,这两天所获得的一些线索瞬间串联了起来。
顿了顿,他接着道:
“所以你为什么刺驾?”
“你不可能是墨家的人,刺驾的目的可能是真的出于对承光帝的私人仇恨,可一个来自赵州江湖中的人,即便你是五品武者,甚至六品武者,也不可能有能力在帝都策划出刺王杀驾这种事情,因此这件事的主谋不可能是你。”
“你背后的势力在帝都的据点还要隐藏在墨家坊市里,必然也是没有这个能量的,让我猜猜......”
“是有人暗中招揽你刺杀皇帝,你本身又对皇帝心怀恨意,与其一拍即合,于是便来了帝都。而我爹因为某些原因,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害怕他将你的身份暴露出来,牵连到你所在的那个江湖势力,因此得到我出狱筹款的消息,便不顾重伤,前来灭口。”
“是与不是?”
燕照雪顶着如此重伤,还跑到苏家来灭口,这件事本来就里里外外透露着诡异。
毕竟一个能谋划刺杀皇帝的势力,不可能高手全都被一网打尽了,灭口还得靠燕照雪这么个残废。
如果这只是她的个人行为,那一切便能说得通了。
燕照雪诧异的看了眼苏羽,随后目光偏向一边,显然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可这样的话,另一个问题又来了。
“招揽你们这些江湖高手刺杀皇帝的是谁?你们的目的既然不是刺杀皇帝,那到底是什么?”苏羽一把捏住她的脸,强行把她脑袋转过来与自己对视。
他隐约有一种预感,得到这些线索的话,他就离刺驾事件的真相不远了。
燕照雪被苏羽捏着脸,神情极为不自然,眼中的怒火几乎都要喷出来了,可苏羽却是不管不顾,丝毫不畏惧的与她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燕照雪突然不屑的嗤笑道:
“你昨天还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生怕知道的太多被人灭口,今天怎么就这么大胆了?”
嘶,臭娘们你这是什么眼神?
苏羽当即傲然道:
“说出来我怕吓到你,今日我去了趟墨家,解决了墨家弟子都头疼不已的那三个悬赏问题。墨家七先生墨元夕与我一见如故,相交莫逆。我俩促膝长谈了一下午,分别时她还依依不舍,让我有时间多去坐坐,好好探讨一下机关术。”
“小爷我今非昔比,如今已是墨家上宾,岂能怕你们这些贼子?”
说着,他还拿出了那厚厚一摞银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昨天是燕照雪借墨家的名头来唬他,可如今攻守之势异也,却轮到他来扯墨家虎皮忽悠燕照雪了。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除了让燕照雪交代更多之外,主要还是趁机告诉她,自己现在是墨家重视的人。
先给她上点眼药,让她有些顾忌,免得日后困不住她的时候被她一怒之下杀了全家。
苏羽自己也清楚,既然短时间内杀不死对方,那么燕照雪脱困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自然要早做准备。
且他这话还是半真半假,还有这么多银票为证,显然比燕照雪昨天信口胡诌听起来要可靠的多。
毕竟能让苏羽这么个一品弱鸡一天之内在帝都搞到这么多钱的方式可不多。
“你解决了墨家悬赏上的问题?”燕照雪目光一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苏羽,神情之中多了几分郑重。
虽然她之前被苏羽折腾的够呛,可看苏羽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只蹦跶的很欢的蝼蚁。
因为她知道,苏羽除非跟她同归于尽,一起去官府自首。
否则是不可能杀得掉她的。
她只需要暗中积蓄力量,过段时间等伤口上的那金色的罡气逐渐消散,自然就能脱困。
届时苏羽现在怎么对她,她都能百倍偿还。
可以说她根本没怎么把苏羽放在心上,大多数时候表现出来的羞愤,也是对自己阴沟翻船的恼怒罢了。
但此时在听见苏羽居然能解决墨家悬赏上的问题,与墨家搭上关系,她终于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让她阴沟翻船的心黑手辣少年多了几分重视。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如果真有人能解决墨家那复杂的悬赏,被墨家器重也是必然的事情。
而一个被墨家所看重的人,显然不是她一个江湖人能动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赶紧交代吧!”苏羽佯作不耐烦道。
燕照雪沉吟片刻,这才道:
“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便告诉你我知道的所有东西。”
“明天去墨家坊市查看武械三十一号铺子的情况,如果铺子关门了,你便去查墨家坊市的卷宗,看看他们都去了哪。”
她目光如刀,凝视着苏羽。
既有让苏羽帮她做事的意思,也有探探底,看苏羽和墨家的关系是否真的像他说的那么紧密的意思。
苏羽自然不难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几乎没有犹豫,便点头道:
“好!”
恰在此时,前院的大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苏羽顿时一惊,与燕照雪对视了一眼之后,想都没想便一把将她刚长出来的心脏捏碎。
随后故技重施把昏迷的燕照雪丢到了柴房角落,用一堆木柴埋了起来。
处理好这些后,他连忙收拾了一下柴房,处理了一下刚才燕照雪伤口中溅出来的鲜血。
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做好表情管理,面带从容的走向前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