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陈周感到很为难,倒不是不能说,而是根本不好解释。
眼前这个小鬼再天才也不可能在没学过高数的情况下听懂流体力学与结构力学。
就算他想学,在这个世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教。
而且外面熊的吼声和破坏建筑的声音渐息,看样子西庇阿家庭院里的骚乱要告一段落了,自己得去把芙兰接出来了,不能在这里消耗时间了。
于是陈周让萨博把衣服脱下来摊开,自己拿匕首砍了个两个三角板和直尺,就在萨博的衣服上画了自己用未凝固的三合土与杂物石块搭配木板做的简易一次性堤坝的示意图与分布图。
他稍微解释了一下:“就是用这么个东西放在关键节点,配合当时花园的地貌走势,让水定向流走。”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水流的各个方向。
可是萨博看着陈周画的截面图一脸不信,他问道:“就你这两侧插木板夹住,中间填上土、石头还有杂草,再打根木桩就能抗住那么大的水流?而且你这个弧度为什么这么设计,你怎么知道水打在这个地方会朝这边拐,而这一处水打上去却转到另一个方向?”
又是一连串的问题让陈周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他做的这些简易堤坝,可都是地球上防汛时不方便取土的部分地段用来临时抢修的子堤。什么叫插木板夹住再填土石,这玩意别看简陋,可也是有工艺要求的,打的木桩也是专门计算过用来承受荷载的。尽管时间有限,三合土没夯实凝固,但是依靠结构坑住最开始的那一轮冲击就足够了,后面就算垮了也无所谓了。
至于弧度与流向的问题,这可是一套施工导流技术,哪有时间给你解释。
他敷衍道:“爱信信,不信拉到,反正图给你了,想要知道能不能行就自己去做一个试试看。”
看着陈周不耐烦的样子,萨博只好将信将疑的收了起来,然后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把引水渠炸开的呢?”
陈周解释道:“我用了一种类似火药的东西引爆的。”
这下萨博就更不信了,他质疑道:“少骗我了,就火药那威力要把引水渠炸成那个样子估计得要两三箱火药,你那时候哪有可能搞来那么多还不被发现的。”
说起这个,陈周就心疼不已。他为了炸引水渠把一大包狙击枪子弹的发射药给扣了出来,做成了两个小型炸药包。
就这些发射药,他从搜集材料到慢慢合成花了起码一年多的时间。中间还因为操作失误爆炸了一次,自己几年功夫制作的一批实验器材报销了一半不说,他自己也因此差点重伤。
这些显然也不可能给萨博解释,只是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子弹,用手遮住萨博的视线,拔出弹头,倒出发射药用一块小布包起来裹严实,拉出一根引线做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迷你的炸药包。
在萨博好奇的目光下,陈周把这个炸药包放在地上,用几块砖压在上面,点燃引线。
“轰”的一声,砖块炸裂四散飞出。
陈周露出了“滑稽”的表情,得意的看了萨博一眼,说了句:“特制的。”
然后陈周就开始整理东西,销毁自己在这里留下的一切信息,准备离开。这么响的爆炸声肯定会引来外人的窥探。
只是目瞪口呆的萨博又拉住了陈周。
这个火药的威力大大超出了他的认知,而且体积也更加小巧,便于携带。如果革命军能够装备上这种火药那必然可以实力大增。
他咧着大嘴,这时他想问的问题比刚才更多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重要,都一股脑地涌到了他的嘴边。
可是震惊与混乱之下,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什么问起,只是本能地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的惊讶说了出来:“这...这火药...为什么威力这么大?”
“想知道啊。”陈周看着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的萨博,狡黠地一笑,手一用力把萨博手里攥着的托加抽了出来,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举起右手挥了挥,说道:
“那就看你之后的行动尽不尽心了,以及你们能不能开出合适的价格了。”
说完,陈周给自己激活了跃翔状态,跳上了房顶,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萨博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刚刚爆炸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不一会儿,果然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哗哗”地跑了过来查看情况。
这时萨博才有所警觉,赶紧灵活地翻身溜出了房子,也隐身在了漆黑的小巷之中。
另一边陈周也是非常高兴,一方面得到了革命军搜索鼓舞果实的进度,一方面是成功在别人面前装了一逼。
果然装逼解决了他‘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与广大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之间的矛盾。’,让他的身心都得到了满足。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复盘了一下刚刚忽悠萨博的经过,这一番操作应该可以让革命军产生一个极大的误解,说不定可以让他们分散精力,给自己赢取更多的时间。
很快他就来到了之前他呆的高塔上。一来他下去救萨博的时候背包和狙击枪还落在上面,二来现在他需要知道庭院里的情况,之前看到芙兰和罗宾往东边去避难了,自己得确认一下他俩的现状,而这处高塔是最合适的观测点。
突然他两手一拍,低吓一声:“艹!”
最后他光顾着得意忘形地给萨博装逼了,忘了问他在庭院里跟伊西斯发生了什么了。伊西斯为什么会往他这里看,而且还给他来了个飞吻。
他回过头看向了刚刚呆的小屋,那边已经有士兵围了起来。
他只好用手拍了自己的脸一下,警告自己下次装逼前要把重要的事做完。
然后拿起望远镜找起来芙兰和罗宾的身影。
一番搜寻后,在东边庭院外的街道上,一群年轻贵族正相互道别,然后依次坐上马车准备回家。
果然今天这个沙龙已经举办不下去了。
只是芙兰还在和伊西斯站在那里聊天。伊西斯显得十分热情,而芙兰却显得十分的窘困。
陈周在望远镜里看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非常好奇这俩人怎么会搅在一起,芙兰之前可是极度抗拒接近伊西斯的。
只不过看着芙兰没有发生危险的倾向,陈周也没有做出什么行动。
渐渐地贵族们都走光了,只留下芙兰和伊西斯两人还在聊天。正在陈周疑惑为什么还没结束的时候,伊西斯一把揽过芙兰,从芙兰背后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对她说了两句话。
然后突然抬起头,看向了陈周所在的高塔,舔舔嘴唇,露出一副阴冷的笑容,举起一只手在虚空中对着芙兰的脖子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