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山洞里出来,吉尔修还没有恢复视觉,起初他以为那个浑身长满白毛的是一头熊,但离近了看,却发现这是一个老太婆。
这个老太婆衣衫褴褛,头发很长,都是白色的,也许几十年来从来没有剪过,她坐在那里,长发拖地,看上去很吓人。
但是更令人惊悚的是她的脸,这个老太婆竟然有胡子,胡子和头发一样长,脸上的汗毛非常浓密,也是灰白色的,看上去就像一只猫的脸。
吉尔修头皮发麻,脑海中瞬间想起来一个前世盛传的传说——猫脸老太太!
在吉尔修的记忆中,猫脸老太太有好几个版本,其中传播度最广的是“1995年哈尔滨猫脸老太太”。
传说在哈尔滨道外区的一个老太太,买菜回家的时候死在了路上,但是正巧旁边一只猫走过,而这个死亡的老太太却神奇的活了过来,也就是当地人所说的诈尸,身子没变但是脸变成了似猫的模样。在老太太复活之后,就被人谣传有吃人的嗜好,特别是小孩的肉,但是成年人被咬了之后也会变成猫人。
猫人通常是夜间行动,动作敏捷力大无穷,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都被她咬后变成了猫人。据说这件事情最后惊动了中央,于是派出了军队,“猫脸老太太”是被士兵用枪打烂了后脑勺才死了!
如今一月份刚过,已经是1992年了,离1995年很近,难不成眼前的这位老太婆就是传闻中的那个猫脸老太太?吉尔修瞳孔紧缩,内心忐忑不安,虽然如今他也是一位实力强大的巫师,但是猫脸老太太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过深远,一时难以接受。
和吉尔修的恐慌相比,邓不利多倒是极其自然平静。他率先走上前,同奥斯特问好,然后和猫脸老太太打招呼,边坐在石桌上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热茶抿了一口。
“这茶很香。”
“当然,这可是‘鬼亡’的珍藏,她知道你们要来,专门泡了一壶好茶。”奥斯特说道,‘鬼亡’是他对猫脸老太太的称呼,其实猫脸老太太不叫这个名字,她叫做‘聻’。
聻,读作jian,人死做鬼,人见惧之;鬼死做聻,鬼见怕之。若篆书此字,贴于门上,一切鬼祟,远离千里。
因为英语中没有专门表达这个字的词汇,所以奥斯特便用‘鬼亡’来代称。
见吉尔修还未落座,猫脸老太太对着他说:“看见我,别害怕,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吉尔修看了眼邓布利多,只见他缓缓的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他便也放下心来,找了个位置坐下。
反正出事情有校长在,他怂什么!
“老太太也是位巫师,而且有着超强的预知能力。”奥斯特说道,“在我来到中国后,的确发现他们有控制默然兽的方法,但是这种方法只在道家记载中存在过。至于是否真实,还有待考究。
不过,我依旧同道家进行了交涉,但是无论条件如何诱人,他们都始终不愿意将这种心法透露出来。交涉无果之下,我只好起身准备返回欧洲。但是就在这时,老太太找到了我,并且告诉了我她其实也是默然者。”奥斯特喝口茶继续说道,“我跟着她回到了大兴安岭——她居住的地方,然后我们开始一起研究她能够存活下来以及可以操控默默然的原因。”
随后吉尔修他们得知,猫脸老太是在1968年开始在山上生活的,那一年,破四旧如火如荼的进行,那简直是中国巫师界的噩梦,所有会法术的巫师都躲了起来,但是还是有一部分巫师被发现了。
猫脸老太的父母就是其中一位,当时所有的村民都围攻猫脸老太的家,猫脸老太的父母只是法术低微的小方士,根本突破不了那么多人的围攻。
所以,猫脸老太的父母给猫脸老太拿出提前配置好的一瓶复方汤剂,并在里面放入了隔壁小孩的毛发。
他们本打算将猫脸老太变成隔壁小孩的模样,让她趁机逃走。
但是,谁知道里面的毛发根本就不是隔壁小孩的,那是猫脸老太父母从隔壁小孩衣服上找的一根头发——那是一只猫的毛发。
猫脸老太喝了配有猫的头发的复方汤剂,身上开始长出毛发,脸上开始出现胡须,并渐渐的变成了猫的模样。
当时,猫脸老太年纪还小,也才十岁,她身体幼小,在变成猫脸后,弯下身子趴在地上和一只大狗一样的大猫无异。
所以,猫脸老太的父母便在屋里点燃了火,借助火势,让猫脸老太逃了出去,而他们则双双**于屋里。
之后,猫脸老太一路跑一路逃,最后逃进了深山里。
吉尔修感到悲哀,恐怕就是那时,猫脸老太开始压抑自己体内的魔力,从而被默然兽寄生,成为了一个默然者。
猫脸老太独居在荒山野岭的悬崖之上,山势陡峭,人们很难攀爬而上,也许千百年来,除了这个老太婆和修真者,不曾有凡人到过这处悬崖。
大兴安岭中的奇珍异果有许多,在猫脸老太逃的时候,都是以果子菌类充饥,有毒的没毒的,见过的没见过的,只要是能吃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嚼碎咽下。
千奇百怪的果子中,不只是哪一种果子,与猫脸老太体内的变身药剂产生了作用,竟让她再也恢复不了人身。
能够活命已经很不易了,所以当时猫脸老太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在悬崖上搭建了一个木屋,木屋边上长着兰花,还有人参。
在默然爆发的时候,她就是靠着进食人参保命的。
在几次默然爆发之后,她体内的默然兽开始变得安静,甚至可以被猫脸老太所操控。
在生命得到了保障之后,猫脸老太想要出去,可是她这幅模样已经将她的人生与山林捆绑,她再也回不到人类社会。
山中的日子是枯燥的,所以猫脸老太时常会去国营林场的大粪堆,全县的垃圾都集中在那里。猫脸老太就是从那里捡来自己的生活用品。
她的知识也是来自那里,她的预知能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的。
垃圾堆里面什么都有,从中国的道德经到古希腊的哲学史,从雨果的大哭到马尔克斯的大笑,从49年的雪天到89年的雨夜,随着猫脸老太看的越多,她的能力就变得越强。
她常坐在草地上,看着夜空,研究星象,思考《易经》中深奥的问题。
直到有一天,她预知到了自己的两种结局。
一种是死于吸血鬼之口,另外一种就是自己的默然兽被剥离,然后恢复了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