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锦衣卫把糜氏族人押回镇抚司衙门,已到半夜。锦衣卫办事效率之高那就不容置疑了,人们带回来后马上就开始全面审讯。
糜氏死士还无法支撑锦衣卫手段,且不说那些养尊处优,糜氏族人。见识锦衣卫严刑后,有的连上刑都不上就像竹筒倒豆子,把你所了解的一切都招出来。
然而因为这一次捉得正着,等到锦衣卫把口供卷宗都收拾好时,已是天明将近。
徐州城,云龙殿。赵牧在大厅里坐着,他前面矮桌放着一叠卷宗。
“主公,这些卷宗当中除了关于昨日糜氏劫走刘备的证据之外。还有糜氏在徐州地域的庄子,铺子,以及一些暗产。”骆养性指着案头材料说。
赵牧的卷宗就在手里,一一仔细看了看,证据足以叛死糜氏。以及抄糜府所得家资,不包括庄子铺子里的那些固定资产之外,都完全够万多人的军队使用三五年了,不得不说,糜氏的确称得上巨富。
过了许久,赵牧才放下了卷宗,向骆养性说:“这事办的漂亮,糜氏七岁以下的孩童,以及旁支妇孺可以赦免,其余人正午时分于城外问斩,尸体悬于城外三日。”
“诺。”骆养性拱手答应。
糜氏为大族,这个大族天生拖家。即便赵牧赦免了七岁,及旁支之妇孺,可还足有一百多人的脑袋翻滚着降落。
骆养性走后,忙里忙外一晚上自己也有点累,中午砍头这脏活儿,还是由他们锦衣卫来做。
骆养性离开后,赵牧告诉旁边的卫兵:“去将陈登和臧霸唤来。”
没多时候,陈登和藏霸就前后两人进入云龙殿。两人站立于大厅左右两侧,安静地等这赵牧命令。
赵牧取出卷宗交给臧霸命令:“这几处庄子乃是糜氏的藏兵之地,你且速速带兵控制这里,切记,不可让他们为刘备所用。”
在陶谦执掌徐州的时期,徐州城兵源以、陈、糜为多,甄三氏之佃。而自打赵牧执掌徐州之后,糜氏之佃户,亦皆返兵为农。
今日,赵牧动了糜氏,但糜竺仍在郊外。天无疑是亮着的,城门也是开着的,消息难免传出去,到那个时候,糜竺势必要先把兵丁在这些地方整理一下。就算复仇无望,糜竺还不可避免的带着这几位投奔刘备。
赵牧好不容易将刘备打残,其目的是把刘备逼入绝境,去投靠曹操或者袁绍,继续做他搅屎棍。可若使刘备得糜竺兵源之补,那他也不一定投奔。
赵牧放臧霸走了,无可厚非,此前,这几位都曾在臧霸麾下当过兵。而臧霸此人领兵也是相当出色的,和部下将士们感情也十分和睦。由他去吧,那些人反抗情绪该是小很多了。
“诺。”臧霸奉命离开。
没多时候,臧霸点破了齐军的人马,徐州的城门大开,数万人马鱼贯而出。
臧霸离开时,云龙殿只剩下陈登和赵牧二人。陈登眉清目秀,默不作声。糜氏为宗,其陈氏亦为宗,因此,此时,当然,陈登应该努力保持安静。
他言过其实,不免给人以陈氏欲赶糜氏于死地之感,想一家独大之意。如果他讲得很少的话,又能给人以兔死狐悲。此时的陈登,就是讲得多、讲得少、讲得好。
赵牧自然明白陈登的想法,尽管他不是这样一个平庸的主人,不过,陈登是一个臣子,背后承载着陈氏嫡系数百口生命。此时接触到世家这一敏感的问题,他天生谨慎。
赵牧看了一眼陈登,微微笑道:“元龙,天色一亮,城门一开,你陈氏的门槛只怕要被踏破了吧。”
世家之所以能成为时代主流,他们不怕官府、朝堂,而且世家能有今天的成就,主要是于是抱团了。当一个人接触其集体利益,就连互相敌视的世家,都要团结起来。
赵牧将糜氏抄家灭族,不免使徐州世家产生危机感。且陈氏为徐州第一大户,再第一个投奔赵牧家族无疑,明天徐州世家一定结伴来到陈登府,共商大计。
听了赵牧的话,陈登连忙表态:“正所谓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糜家咎由自取,死有余辜,我陈氏必然紧随主公的步伐。”
赵牧抬头看了一眼陈登,说道:“元龙我自然是信的过的,我是想问元龙,你以为这些世家会有什么反应。”
陈登沉吟片刻后说道:“主公,此事已经被锦衣卫做成了铁案。咱们手里人证物证俱在,这些世家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这日后也不会很是配合。”
说罢之后,陈登略微沉吟片刻后又郑重的说道:“主公,徐州城虽仅有五十万余万人口,但是加上5郡县的话,咱们徐州整整有47万户,三百余万人口。而这些人口当中,有近半都是靠着世家吃饭的佃户,苦力,脚夫,伙计。主公,若是与世家关系激化,日后只怕寸步难行。”
陈登这时的话堪称肺腑之言,他,陈登,亦世家,涉及世家等敏感话题,思量再三,陈登依然说着心理的话。
世家势之大,谁也不能改。袁绍为家族,曹操也为家族,袁术为宗,孙策为宗,综观当今世界各大力量,放眼望去,都是世家。
汉室最盛之时,均未解决世家之问,仅占一州之地,赵牧当然不能解决问题。既然解决不了,那就只有想方设法去融入了,使李氏亦成世家,以世家治世。
思量陈登的一句话,赵牧不禁苦笑。陈登说得对,没有人能够改变世家的命运。哪一个把东汉、西汉截为两段,新朝王莽都试了,但被世家压垮。
赵牧心里明白,他也一样改变不了世家势大天下的局面,至少,此刻,他还不能变,或许有朝一日,他坐在那,倒也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