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家破人散(1 / 1)月中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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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公后执着女儿的双手道:“你不要担忧,你出井后快快去投奔你的舅父,爹爹自然有办法脱身,我很快便去你舅父家与你会合。”说着,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本书来递给鲁雨田,继续说道:“我和你舅父为了这本书争了十几年,本早想给他,碍于拉不下脸面,今日趁此机会交给你舅父吧。”

鲁雨田借光瞧了瞧这本书,薄薄的一册,书页早已发黄不堪,上面用小篆写着“伏火武经”四个大字。鲁雨田答应了,找了一块油布仔细包裹好放入怀中。

鲁公后又拿出一个小布袋给她斜肩挎上,道:“这布袋里面有几颗小孩拳头大小的震天雷,爹爹知道你生性纯良,绝不愿伤人性命,因而这几颗只是吓唬人的,你带着防身用。”鲁雨田点头示意知道。

鲁公后交代完毕后再次走进石室,取出一个大布袋子,将木格档上的各种火器满满装了一袋,自己一人出了山洞,返回了木屋,将洞门关好。鲁公后从缝隙往外张望,那一群金人果然仍乖乖下马在原地休息。

鲁公后心中冷笑一声,将布袋子打开,取出火器都轻轻放在地上,然后将十几枚震天雷沿着屋墙摆放一圈,将引线接续得更长,捆扎一起以便同时点燃。一枚震天雷爆炸威力有限,但如果十几枚一起爆炸,声势威力则非同小可。

震天雷布置完毕,鲁公后又取出三根管状火器,此枪名曰突火枪,以竹筒为枪身,前部为枪管,中填火药,然后装上子窠,填充火药部位有孔,空中接着引火线,后端则是一截木棍,木棍与竹筒紧实连接。鲁公后将三支突火枪都准备好,前前后后已经过了半顿饭功夫。

鲁公后打开朝着金人的窗户站好,手中紧紧握着打火折子。金人见鲁公后现身,以为他言而有信出来投降,都聚拢过来,其中一个大胡须中年金人喜形于色,大声说道:“鲁先生,你说话真他娘的算话,只是你这人不讲礼节,也不送几个凳子给我们,这路边都是石头疙瘩,大家坐在地下,屁股压得都面目全非啦。”

鲁公后也不搭话,突然捡起一支突火枪,将枪口斜向上,尾部木棍拄地,迅疾无比地打着火折子将引线点燃,引线燃烧迅速,火花四溅,发出嗞嗞的声响,紧接着火枪发出一声清脆的炸声,枪口火舌喷出数尺,一股黑烟自枪口与引火孔喷涌而出,铁质子窠发出尖锐的唿哨声射了出去。

不等第一支突火枪硝烟散尽,鲁公发接连将第二支与第三只突火枪引发,火枪声响震山谷,在谷中几经回荡,仿佛鞭炮大作。

鲁雨田在山洞中听见突火枪响,随即点燃斜井口边的震天雷,震天雷爆炸过后,果然有一处洞口突兀显现。鲁雨田迟疑一下才钻了进去,心中将满天神佛念遍,但求爹爹无恙。

鲁公发所使突火枪本身威力有限,铁质弹丸射速以及准头不佳,只是在近战或者人群密集时方能有射中的可能,其震慑之功较实效反而似乎更加大些。

饶是如此,金人中也有一个倒霉蛋立时中枪,弹丸将其左侧脖颈射了个对穿,顿时鲜血喷涌,倒地蜷缩,不一刻便命丧黄泉。

十几匹战马平时训练有素,此刻却被火光、爆炸声以及浓烟惊扰,也不分辨方向,发狂一般四散奔逃,可怜小路靠山临河,金人躲无可躲,被乱马不断踩踏蹈籍,又有几人死伤于马蹄之下,多数马匹慌不择路跌落至山溪中,溪中流水虽然细小,远远不足以将坠马溺毙,但河床顽石鳞鳞,跌落下来的多数腿折骨裂,动弹不得,只能倒卧等死,哀叫声长鸣不已,此起彼伏,令人不忍卒闻。

为首那金人大怒,抽出腰间弯刀喝骂道:“奶奶的,让人家给骗了,大家都给我冲进去,将那个姓鲁的剁成八段!”

余下几名金人一愣,适才喊话那名金人较之大胡须金人年轻许多,却斗胆道:“一段也剁不得,主人要我们务必将他活捉。”

金人首领为之气结,自知说错了,但还是迁怒道:“一段还用剁么?活人不剁也是直条条的一段,要剁至少也是两段。王八羔子!”

被训斥的这名金人不忿,出言讥讽道:“乌野,别人都怕你,我斡卢保却不怕。你还道你聪明绝顶不容易被骗么?今天害得大家陪你一起在这荒山中傻坐了半日,到头来人家只一个人就将咱们打得屁滚尿流,你倒有脸来骂我?”

乌野脸色酱紫,又气又惭,用刀尖指着斡卢保鼻尖发狠道:“改天再和你算账!”

斡卢保道:“算账你算不过我。”

就在二人争执之时,鲁公发早在心中算计时间,见剩余几名金人在乌野的率领下围了上来,只剩十步左右距离时,才将捆扎的震天雷引火线点燃,然后快速退回侧房,外面十余枚震天雷几乎同时爆炸,山谷中如同突然晴天霹雳一般轰鸣,地面似乎也不住地颤抖,小木屋立时被炸得四分五裂,一团浓烟冲天而起,刹那间就将头顶天空遮了一大片,抬头连日头也不能看见了。

鲁雨田爬到斜井出口,奋力将遮住井口的树枝拨开钻了出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却是来到了木屋靠着的小山山背,自己此时正站在半山坡上,面前弯弯曲曲一条羊肠小道,不过蹄印堆叠,可见不是供人行走,却是一条野路,既不好走,也恐有野兽出没。

鲁雨田再往下看去,一条干涸的河床蜿蜒向山外延伸,河床虽然不平,却要好走得多,不过山中树木虬枝横生,荆棘丛丛,想要下到河底却也十分不易。

鲁雨田正在急于辨认方向,忽然听见另一边山下巨响彻天,心知居住了十余年的木屋已化为齑粉,脑中突然浮现出与母亲一起读书赏月的旧事,这一切自今日起如同东流春水,只去不返了,鲁雨田再也忍耐不住,失声恸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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