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美津子今年18岁,她跟哥哥上杉袁木整整逃亡了一个月。
一路上他们极力的假扮成普通人,只有在饿急了的时候,哥哥上杉袁木会使用催眠去骗些钱或者食物。
那天哥哥带她去游乐园,她真的好开心。
因为以前他们都是住在一家“关爱学校”里。
学校位于神户山中,四面都是坚厚的石墙,石墙上张开通电的铁丝网。
曾经有胆大的孩子裹着绝缘布抓住铁丝网,成功地翻墙逃出了校园。
但他随后在深山中迷路了,被救援队找到的时候已经渴得脱水了。
那所‘关爱学校’,关爱的对象是那些被其他学校拒绝的孩子,比如像哥哥这样被判断有“暴力倾向”的。
或者是她这样,被判断有“自闭症”的。
每晚睡觉前,修女们都会亲吻他们的额头,然后警卫会把铁门锁死。
上杉美津子和哥哥每天都生活在那所学校里,哪里都不可以出去。
所以他们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躺在学校的操场上,仰望天空。
有时候是不同的云朵,有时候是黑夜的星星。
每当下雨的时候,他们总喜欢躺在操场上淋雨,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雨滴,觉得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和哥哥。
有一次上杉美津子利用自己的能力“听”到修女们说,没有一个学生在四十岁之前能离开这里。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哥哥上杉袁木。
哥哥表现得很紧张,让她利用能力查探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才严厉的警告她,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以后也不能再使用这种能力。
后来哥哥上杉袁木跟她说,他们之所以被送进“关爱学校”的真实原因,那是因为他们的血统。
他们出自神秘的上杉家,一个自古代承袭龙血的家族。
五岁时长辈给他们做了血统评测,他们被断定为血统天生有缺陷的人,随时有暴走的可能。
从那时起,他们就被送到这所位于神户深山中的“关爱学校”读书。
父母也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们。
取而代之的是以家长的身份来探望他们的黑衣人。
他们穿着修身的西装,眼睛被墨镜遮挡看不清眼神。
哥哥上杉袁木说他们是执法人,在这个国家每个有超能力的人都在执法人的监控下,他们维护着超能力世界的秩序。
每年来的人都不一样,他们有的吊儿郎当,有的会带小礼物,有的直接就黑着一张脸。
通常他们会问一些关于情绪方面的问题......
比如有没有想过要撕碎某些东西或者砸碎什么东西?
对血液有没有渴望?
有没有很讨厌或者很喜欢的人,想不想杀了他们?
每个问题都像锋利的手术刀,像是要把她和哥哥切片研究。
其实她什么都没想过。
她跟哥哥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现在也只想跟哥哥在一起。
执法人一边问问题,一边会在评分表上勾选。
每次她都是绿色的。
里面还有黄橙红三种颜色,上杉美津子不知道如果评选为那些颜色会怎么样。
执法人每次都跟她说很快就能出去了。
但她知道那个很快要到四十岁,也就是22年后。
不过这没关系的,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就行。
后来有一天晚上,哥哥说要带她出去,离开这个地方。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哥哥上杉袁木背着她从电网上方一跃而过,在山林间奔跑起来就像驾驭了风雷,她只敢紧紧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前方。
因为每一次她都感觉就快要撞到树上了,但哥哥总能轻易的躲开。
风吹过她的长发,让长发在空中飘扬,她双手抱住哥哥的脖子,就像在飞一样。
上杉美津子第一次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因为有风,还有哥哥。
“他们用一个月的时间逃到海边并找了条出海的黑船。”樱低着头,身上是黑色西装搭配修身的长裤,梳着高高的马尾辫,戴一副平光眼镜。
这身装束的她站在少主源稚生的身后很容易被忽略。
这就是忍者的本分,永远都是站在阴影中的人,必要的时候是致命的刀,有时候是舍身的盾。
源稚生的助理团一共是乌鸦、夜叉和樱三人。
夜叉是冲锋陷阵的先锋。
乌鸦是运筹帷幄的军师。
而樱是贴身的“小姓”。
不过在日本古代大名的贴身小姓是妩媚的少男,而樱却是个女孩。
在这个团体里面,对源稚生来说只有樱是不可或缺的。
“终于肯开口了?”源稚生站在源氏重工高楼的窗边,淡淡问道。
他的眼睛里面是那道红发女孩的身影。
她身穿女巫服,站在十字路口等了几十个红灯,不知道能走去哪。
“是的,可能是等不到她的哥哥。”樱答道。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她的眼里只有她哥哥。”
哥哥么?
就像他跟绘梨衣一样的兄妹?
确实挺像的。
可源稚生记得上杉家就剩绘梨衣一个人了。
什么时候多出来上杉美津子和上杉袁木两个人了?
“这件事透露出太多的疑点了。”源稚生皱起眉头:“有没有可能是猛鬼众干的?”
这个穿黑色长风衣的年轻男人突然抽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在他眼前缭绕,烟头一明一暗的,照亮了他细长的眼睛。
男人的气质是那种阴气中带着些许阴柔,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的质感,眉宇挺拔,黑色的长风衣相当考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个学院的年轻教员。
“看手法像是他们干的。”樱陷入思索之中,最后又摇了摇头,“但感觉又不像。”
“轰隆隆”
突然间,大雨毫无预兆就下了起来。
源稚生扔掉烟头,转身往门外电梯口走去,“我去给绘梨衣送把伞。”
“至于那个上杉美津子,先让她留在这里吧。”
雨点淅淅沥沥落下,没几秒就从零星几点转变成瓢泼大雨。
上杉绘梨衣站在十字路口不知所措,紧张得不知道跑去躲雨,只能无助的低着头站在原地,伸出双手挡在头上。
就在这个时候,光线暗淡下来,头上的雨滴也不再砸她身上了。
她好奇的抬头,看到了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