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乱成一团,霹雳扒拉的声响好似鞭炮不绝于耳。放眼望去,一片狼藉,丫鬟仆人们,一拥而上还是拿不住这个滑的跟泥鳅一般的他。这就是李东阳府上的日常,突然这小家伙摔了一跤,磕在了板凳上,手里还高举着一个瓷瓶。
这下子整个李府都安静了,这小家伙一动不动。李府外李东阳风风火火的往回赶,他的小儿子李午孙没有按照历史中哪样死去,反而活了下来。那李午孙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仆人和丫鬟也不敢贸然向前,因为万一这小祖宗装的,这瓶子砸在自己的脸上可就见红了,毕竟不是头一次了。
李东阳赶到厅堂,见李午孙头埋在板凳上,怒道,“午儿!你们几个还不快扶午儿起来。”
李武孙惊魂一阵,睁开眼却瞧见穿着古代衣服的李东阳。突然大喝一声,“鬼啊!”手里的那只花瓶便使出吃奶的力气朝李东阳扔去。
“哗啦——“这花瓶碎了不要紧,关键是李东阳的前额被划破了,鲜血直流。
李午孙看了看自己竟然是一个孩童,自己不是在蹦极吗?这是梦吗?李午孙伸出手,一个劲的抽自己大嘴巴子。
“一个不行,再来一个!”李午孙这股子狠劲倒是有的,这一会儿的功夫脸都肿了。本来丫鬟、下人都惊魂未定的扶着李东阳,忙着给他包扎,却看见李午孙这一幕都吓傻了。
“午儿,你怎么了?”李东阳也顾不上自己的伤,过去扯着李午孙的衣角。可是李午孙充耳不闻,伸出手就要挣脱李东阳的手,然后继续扇自己耳光。
“怎么回事,还没醒吗?”李午孙脑子里一个十分合理的解释浮现出来了,那就是穿越了。
“老爷,少爷会不会是磕傻了?”
“少爷,只会拿我们找乐子,那会扇自己耳光啊?”
……
“愣着干什么,快去叫郎中啊!”李东阳捂着脑袋气急败坏的走到了书房。另外,仆人们架着李午孙回到了他的房间。
没一会儿的功夫,这大夫就来了。
“大夫,午儿今日玩闹,却不料脑袋磕在了凳子上,然后就自己抽自己,你看着脸都肿了!”李东阳向大夫说着当时的情况。
“这恐怕是癫狂之症,恐怕得针灸,然后辅以鄙人以三十味草药开的方子煎药,喝上一个月便可治愈啊!”大夫道。
“扎针?”李午孙可不干了,他一脚将鞋子蹬掉。“啪——”鞋子直接糊在了大夫的那张脸上,一旁的李东阳倒是十分尴尬,笑也不是,不笑怕喘不过这口气来。
要不说穿越者都自带一些光环,这李午孙吃了一个月的汤药加针灸愣是挺了过来,终于这事儿算是消停了。现在他也知道了这是大明朝弘治年间,自己是李东阳的独子。
然而李午孙的生母生他之时难产不幸离世,这样一来李家的儿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了。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他的大哥应该能活到二十七,他也不过周岁就去世。但是不知什么缘故,他大哥二十四岁因病去世了,最后李东阳无奈之下过继了一个作为自己的儿子。
夜色阑珊寒意重,无人会意穿堂风。烛火点点,原本是静谧的夜晚。却被那一声雷霆乍惊给打断了,李午孙将桌子上的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粉碎。
饭刚吃到一半的李东阳听见小祖宗李午孙气势汹汹的去了书房,立马放下手中的饭,立马十万火急的前往书房。
此时,李午孙在众人的围堵之下,小手中高举着一本书籍。杀到书房的李东阳见这个小祖宗拿着一本书也默不作声,心里思忖着,这小祖宗是不是要撕书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书给我拿过来啊!”李东阳气的胡子一瞪,一甩衣袖坐了下来。
“不准过来,再过来我就把这本书仍在烛台上!”显然李午孙实在是不想恶作剧,他只想找一本书看,你们何必苦苦相逼呢。
“午儿,不要乱来。你为什么要拿书啊?你那里不是有好多有趣儿的小玩意儿嘛?”李东阳也不是傻子万一这书烧了他能咋办,不如跟这小祖宗斡旋一下。
“我才不稀罕那些玩意儿,我要的不是那些稀罕玩意,我要的是能让我增长知识,让我学习的东西。张口闭口都是能作出一篇锦绣文章的东西,不是那些哄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才不稀罕那些东西。”李午孙说话之际,一个下人手疾眼快夺过来了那本书。
“狗一样的东西,把书给我拿过来。我要学习,我要看书!”李午孙对着那下人破口大骂道。
李东阳干咳了两声,示意那下人把书给李午孙,然后伸出手让李午孙到自己身边来。李午孙想了想一扭头,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白了一眼李东阳,然后对着那下人道,“以后再抢我的东西,我就把你的腿打断!”
“你要读书?”李东阳有些诧异,按理说孩童天**玩怎么会喜欢读书,再说了李午孙拿的那本书是一本收录集,李午孙这个年纪也不过是认识几个字,有些蒙学罢了。
“那你翻开一页,念一念给为父听听。”李东阳也想看看李午孙的悟性。
“好!”李午孙应道,他翻开书本,上面那一篇是诸葛亮写给儿子的《诫子书》。然后他走到了李东阳身边,李东阳见这个小祖宗过来了就把他抱在了怀中父子俩看着那篇《诫子书》。
李午孙看了一眼题目之后直接把书递给了李东阳,李东阳还以为这小祖宗不干了,谁想到这小祖宗却道,“父亲你可看好了。”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慆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冶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李午孙简直是倒背如流啊,李东阳也没有十分惊讶。
然后李东阳继续翻了一篇道,“这篇《谏太宗十思疏》,午儿能不能给父亲读一遍。”
李东阳觉得《诫子书》应该是蒙学的时候教过他,不过《谏太宗十思疏》应该不属于蒙学里面应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