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

往日冷清的楚府，此刻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只见婢女跌跌撞撞地闯进后院，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

“老、老爷，大事不好了！”

太师椅上假寐的老者微微睁开眼睛，“何事惊慌？”

婢女哭丧着脸：“方、方才我经过书房时，发现小公子他、他的魂灯碎了！”

她原本以为老者在得知此事后会雷霆大怒，亦或是悲痛万分。

可老者听后，只是闭上眼睛，良久一声轻叹：“知道了，下去吧。”

婢女不敢多问，诺诺退了出去。

只留下老者静静躺在太师椅上，任凭时间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道：“孽障多行不义、伤天害理，理应如此。第一次，是为尽人父责任，这一次我不会再出手，放心吧...”

话音刚落，原本无人的后院凭空现出了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闻言只是点头：“好，本是看在你面上朕才留他性命，如今一死倒是了却麻烦...”

楚天霸睁开眼睛，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缓缓道：“不过我现在到有些好奇了——究竟是谁杀了那个孽障，竟引得堂堂大梁女帝抛下国家大事，来这里探我的口风？”

南宫九萱轻咬贝齿：“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浑蛋！”

楚天霸哈哈大笑：“那我可一定要见见此人。”

“哼，那你最好看紧点你的宝贝女儿们！”

抛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南宫九萱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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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杀楚浩后，林帆立即府下身子在尸体身上摸索...

一个从上界门派叛逃出来的人，身上不可能没藏着东西。

果不其然，林帆从楚浩衣服里找到了一盏玉瓶、几锭银两以及一片殷红的碎布片。

打开玉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装着几粒深褐色的丹药，不知有什么用途。

至于那片碎布，似乎从衣物上裁剪下来的，上面密密麻麻绣满了蝇头小字，似乎写的是一门无名功法。

然而楚浩身上的这枚血衣残片没有心法内容，记载的只是其中一篇用处子精血修炼的邪法。

“以极阴精血铸体，得不死不灭大自在...名唤天魔养血大法？”

林帆眉头紧锁。

看来那楚浩修炼的就是这血衣残片上的天魔养血大法了。

虽然还没到不死不灭夸张的地步，但硬吃下一记天罡真雷剑指不死就已经证明邪法果然强悍...

说实话，林帆的确有过一瞬间的动心，但随即看到修炼邪法需要活人的精血就放弃了。

为了练功去杀害无辜平民，他还没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将血衣碎片收进怀里，割下楚浩的头颅，扬长而去。

......

......

“果然是骗人的。”

一炷香后，林帆站在寨子后山上眺望眼前的石壁，完全没有找到阎老七口中的“缝隙”。

八成是楚浩用某种不知名的能力操控阎老七后，借此释放的假信息，迷惑追查者的视线。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趴在他肩膀上的苍牙忽然耸了耸鼻子，说道：“正南五百步开外，有同样的味道...”

果然狗鼻子就是比人鼻子好用啊...

顺着苍牙指引的方向来到一处枯树前，洞口极其隐蔽，被人用藤蔓遮住了，费了些功夫才成功挤进这只能容纳一个成年男性的地洞。

刚一进去，一股刺鼻的血腥气让林帆不由得皱眉。

这里是楚浩的藏身地，空间还算宽敞，两侧还未燃尽的煤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只是里面的景象...实在是令人作呕。

一具具风干的女性尸体陈列在两侧，无一例外都是被割破手腕，因失血过去而死。她们的表情极度狰狞，不知道死前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对待...

而地洞中央的木台上，堆满了坛坛罐罐，里面已经凝固的深褐色物体不消多说...

“都是人类的血。”苍牙语气厌恶，似乎楚浩的行径连身为妖魔的它都无法接受。

林帆环顾四周，确定再无有用的东西，挥掌击碎煤油灯，火光瞬间笼罩了整个地洞。

再次返回妖魔黑市，守门的黑衣人迎上前，检验头颅无误，道：“林少侠，我家小姐已在雅阁等候。”

林帆跟随黑衣人上了阁楼，师红妆倚在栏杆前，脸色比之先前似乎红润些，笑道：“那只异色青岚犬我已令人安置好了，林少侠随时可以去取。”

说罢，她看了一眼黑衣人，后者会意离去。

直到阁楼上只剩下她和林帆两人后，师红妆这才缓缓开口询问：“少侠在斩杀楚浩后，可曾从此人身上寻得一枚血衣碎片？”

林帆干脆承认：“血衣碎片如今在我身上。”

话音刚落，只见师红妆眼睛一亮，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俏脸又开始浮现不正常的殷红色，咳嗽道：

“少侠可否将血衣碎片转让给我，作为补偿，少侠可以取走黑市中任意一样东西。”

果然，对方让他击杀楚浩，还带着其他的目的。

林帆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询问道：“姑娘既然想要血衣碎片，想必一定知晓其来历吧？”

师红妆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沉默片刻，答道：“楚浩身上的这枚血衣碎片，源自血衣经当中的一篇功法。而这血衣经，乃是家师所创......”

“家师生性洒脱，不拒泥于善恶是非，行事多超脱世俗观念，游历时突发奇想，随手所创，又随手弃于荒郊。”

“因为此物只是家师一时兴起所作，很快便被她老人家抛之脑后了。”

“直到数十年前，上界忽然传出血衣经现世，引来无数武者争夺，家师这才记起此事，命我将遗落在世上的血衣经碎片全部回收...”

说到这，师红妆苦笑道：“可数十年过去，血衣早已被当初的武者们争抢成碎片。

有些被门派世家据为己有，有些则散落在天涯海角...要想全部回收谈何容易？”

“原来如此。”得知事情原委后，林帆点了点头：“这枚血衣碎片你拿去吧。”

师红妆一怔：“方才我说了，少侠可以用此枚碎片换取黑市中任意一样东西。”

林帆想了想，以他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本可以狮子大开口要高阶妖魔、亦或是银两，但终还是摇摇头。

“这黑市中仅有两件东西我比较有兴趣，只怕姑娘不肯。”

师红妆似乎有些生气了，淡淡道：“少侠尽管说便是。”

“好。”那林帆也不客气了，“我想要姑娘收集的血衣经抄录本！”

“不行。”没想到师红妆早有应对之策，道：“我收集的血衣经碎片另放在别处，因而不算是黑市里的东西。”

玩文字游戏？

林帆嘴一咧：“我第二件想要的东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姑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