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皇宫宫门前。
执勤的禁军看向不远处,小声交谈:
“你们看,那两位是谁?”
“还能是谁?官居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许平,还有他的六品翰林侍读儿子许鹏呗。之前天天来跟我们打听武安侯的消息,还送了不少……咳咳。我什么都没说。”
“不得不说这些当官的狗鼻子真灵。武安侯的马车还没到;他们就已经在这宫门外候着了。”
“你看到那对父子俩牵着的玉鬃狮子马了没?看它毛发莹润如玉、悍勇如雄狮,可以独斗群狼。你看它铜皮铁骨、血脉奔涌如岩浆,实力怕是堪比七品武者。”
“嘶……一匹马都有七品武者实力,不愧是北蛮王族才拥有几匹的绝世宝驹。我们辛辛苦苦修炼这么多年也才八品刚冒头。他妈的,人不如马。”
“这马可是只有北蛮王族才拥有那么几匹。前年,镇北王斩杀一位北蛮王族才缴获的这匹马,特地进贡给陛下。去年,陛下又将这马赐予了武安侯。光它每日养护花费的银子,够我们几年俸禄了。”
“龟龟。这等绝世宝驹,也就武安侯这等大人物才养得起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呵。我那在御马监当差的七舅老爷,可是有幸服侍过玉鬃狮子马。我自然也就知道了。”
“你别听他瞎吹。你这新来的可能不知道。武安侯每次进宫面圣都要骑这马。”
“那他们两个……”
“看他们和玉鬃狮子马这么熟络,指不定偷偷在武安侯府当了不短时间的马夫。这些狗官为了抱武安侯大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呸,狗官。真是令人羡……啊,不耻!”
禁军窃窃私语着,对“狗官”投去鄙夷带着羡慕的目光。
他们要不是自知身份不够,早就学着去抱武安侯这的超级粗腿了。
正牵着玉鬃狮子马的大理寺少卿,一位八字胡、模样中正、相貌颇为严厉的中年儒者,修为达到六品文道兼八品武道境界,可清晰听到禁军们的私语。
他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教训自家儿子:“鹏儿。你可要记住:自古笑贫不笑娼。为官者趋炎附势不可,;碌碌无为才可耻。他们嘴上鄙视我们,心底可是羡慕得紧。”
“我明白的,爹。”
翰林侍读低头应和,眼睛不住往官道上瞟,显得很是急不可耐,“侯爷怎么还没来?”
“心浮气躁怎么成大事?”大理寺少卿低声斥责。
“孩儿知错。”翰林侍读连忙认错,忽而眼前一亮:“爹,侯爷的马车过来了!”
“快快准备,不可忘了我告诫你的事情。”大理寺少卿连忙整理仪容,牵着玉鬃狮子马迎上车队。
翰林侍读不敢怠慢,强自压下心中慌乱,跟上步伐。
豪华大气的五驾马车在禁军拱卫下,缓缓停在宫门前。
负责今日宫门守卫事宜的户郎将眼前一亮,连忙上前准备问候。
突然。
他感受到马车内溢出一股凛然霸气,如同巨石压在自己身上,开口说话都有些困难,为之心惊:武安侯养伤三个月后,竟然变得如此可怕了?单单是这气息,令得我这腿都有点软了。
霸气外露!
大理寺少卿父子同是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巨大压力,瞬间就失去了迎上前去点头哈腰的勇气,低头站在原地,喘气也不敢。
他们也不明白,从前那位只能仗势欺人的武安侯,今日出现时气势竟然如此可怕……侯爷这三个月真的是在养伤,不是去边关浴血奋战、血屠三千里?
他摊牌了?
不装了!
“小玉。过来。”
温润如玉的清朗声线响起,驱散无形压力。
大理寺少卿连忙松开手中缰绳,愣神了一小会,这才鼓起勇气战战兢兢抬起头,但见:
吕凌风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车,正爱抚玉鬃狮子马。
大理寺少卿暗暗懊悔自己错过了一大讨好的时机,连忙回头提醒自家儿子,这才注意到:自家儿子不知何时被吓得瘫坐在地,低着头不断颤抖着。
“你这没用的东西。”大理寺少卿暗骂了一句,硬着头皮迎上吕凌风,赔笑道:“下官许平,拜见侯爷。”
“是你将小玉送来的?”吕凌风轻轻拍了下马头,淡笑以对。
大理寺少卿当即受宠若惊,连忙低头行礼,“下官和那不成器的儿子,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区区牵马何足挂齿。”
“有心了。”吕凌风正要翻身上马。
大理寺少卿连忙上前牵着缰绳,又向着被禁军强行扶起来的儿子怒斥,“你还愣着做什么?侯爷急着上马去面圣,过来垫脚啊。”
“啊……哦。”
翰林侍读后知后觉,踉踉跄跄跑到吕凌风身前,屈膝跪伏在地,“请……请侯爷上马。”
禁军们看这对父子表演,心中都不由得生出一个大大的“服”字:就说人家怎么能当大官呢?当老子的,官至四品都甘心给人牵马。儿子怎么都说是个六品,还拉的下脸给人当马凳。这舔的很用力,还很到位。
吕凌风也不矫情。
他干脆利落地踩着翰林侍读后背上马,又从大理寺少卿手中接过马鞭,一边重新适应骑马的感觉,一边开口:“我在床上躺了这么多个月,想活动筋骨,骑马再合适不过。你俩倒是想得很周到。”
“侯爷谬赞了。”
大理寺少卿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一把将还跪伏在地上的儿子拽了起来,谄媚道:“但凡侯爷有所需要,我父子俩定当鞍前马后。”
今日的行动就是投名状。
吕凌风驾着玉鬃狮子马缓慢前行,回想起有趣的事情,忍不住轻笑道:“你们这些【文道】修行者,不是最喜欢高论文人风骨吗?”
“侯爷在国子监时就已然文采过人,屡屡获得文会魁首。侯爷虽不修行文道,造诣却是比我们精深得多。下官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大理寺少卿哈腰跟在侧旁,应答得滴水不漏。
吕凌风知道他说的具体是怎么回事,笑而不语。
翰林侍读唯唯诺诺跟在最后,为了扭转之前的坏印象,连忙附和:“侯爷在文道上的天赋,普天之下无人能及。江南神童七岁成诗、九岁就做得锦绣文章。如果不是后来侯爷……”
翰林侍读话刚出口。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所谈及的又是何等禁忌内容,吓得“噗通”跪倒在地,“爹,侯爷,我……我不是故意……”
“你……你这个没眼色的东西!”
大理寺少卿更是从云端坠落地狱般大惊失色,猛地一脚将其踹飞数米远,正要下跪解释:“侯爷。犬子……”
忽而。
马鞭伸来,阻止了他下跪的身形。
“口误罢了。本侯不会计较。”
吕凌风回想起哀伤往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刚从这对父子、宫门守卫禁军身上得到的四点霸道真意顿时不香,却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连他人的一时口误都无法容忍,又谈何修行霸道?
吕凌风骑着马缓缓进入宫城内,只留下一个略显感伤的背影。
大理寺少卿父子一站、一跪,呆呆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陈杂。
“爹……我……我还有救吗?”
“放心吧。侯爷说不会计较,就不会计较。不愧是心向霸道的少年英杰,这份气度就非同凡响。他迟早能踏入霸道,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人。”
“踏……踏入霸道……多久?”
“呃……再过十几二十年……或者更久吧。那可是仅存在传说中的霸道修行,哪怕是侯爷天资过人也没那么容易入门。”
“那个……呵呵……不愧是侯爷,竟然在未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踏入霸道之门。”
“要不说,人家为什么被陛下如此宠爱?看看你这废物,今天算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孩儿知道错了。爹。你说,我想谋个实权官职还有戏吗?”
“你这一口误,差点害我们全家。幸好侯爷宽宏大量,你我的脑袋才能还在脖子。你还想升任实权官职?做什么春秋大梦!”大理寺卿想到这事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再度表演“父爱如山”。
翰林侍读双手抱头,满地乱滚着求饶:“哎呦……爹别打了……孩儿知道错了……爹,再打就打死我了。”
“看看人家侯爷,再看看你……我当初就该把你射墙上!”
“爹……”
…………
在大理寺少卿暴打儿子期间,吕凌风又收获了五点天赋点,也就是霸道真意。
【当前拥有霸道真意:93;】
“93点……还是有点少。”
吕凌风低声呢喃了一句,努力将自己从不快的回忆里拉出来,继续驾着马往御花园方向前行。
他穿过长长的巷道后,偶然看到一身穿皇子衣着的青年,身边还跟着俩太监。
青年算得上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举止间有皇族贵气。
他眉宇习惯性低垂,如同久居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室身份又不允许他怯弱,强行昂首挺胸显露骄傲,看起来有些滑稽。
此时。
青年皇子正以恐惧夹带愤怒的目光瞪着吕凌风,宛如有不共戴天之仇,身体却是不自主往后缩,好像本能地想逃离。
显然,他也没料想到自己会碰上这个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