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堪堪躲过一击，身前的衣服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切口平整。身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刚才那一击甚是凶险，幸亏自己早有防备，不然，自己的小命刚才就要交代在那了。

但危机仍未结束，陆征的自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她的危险性，远远超出了静航慈斋的那些老尼姑，绝不是凭自己一言二语可以化解的。

月姑娘看着陆征，手中的小刀轻轻掂量了几下，轻轻平放在了桌子上，浅笑着说道：“陆公子比我想象地要冷静得多呢，小女子仅仅是开一个小玩笑，不小心把陆公子吓到了，请陆公子别见怪。”

陆征扯了一个笑容，心中却对着眼前这个月姑娘又是多了几分提防。说道：“不敢。”

月姑娘笑得眯起了水灵灵的双眼，说道：“陆公子倒是机警地很。”起身又给陆征斟了一杯酒，粉紫色的轻纱随着她的身姿摆动，露出了雪白的皓腕，和其后一个微小新月的印记。

白月山庄！

陆征的心头又是一阵苦涩，自己本该想到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玲珑姑娘，此行邀我来，是要定了我陆征的命了？”

白玲珑听到陆征可以说出自己的名字，倒也不惊讶，轻轻笑道：“哪敢，这可是陆家的三公子，白月山庄哪敢做这种事。”不过虽是笑着，但语气中却是极为平淡，完全听不出她有何不敢，怕是陆家也全然不在她眼里。

陆征的眼神一凝，心中暗暗盘算着，这剧情在游戏里从未出现，也就是说，是世界本身演化的结果。

可是我已向白秋水暗中说明“井水不犯河水”之意，她真想杀我，前几日便会动手，全然不会等到现在，也就是说……

陆征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虽然解不了面前的死局，不过走一步算一步也是好的。

陆征心中微定，笑着说道：“玲珑姑娘今日找我何事，恐怕白庄主知道了定会指责你扰乱计划吧。”

白玲珑呡了一口身前的酒杯，轻轻说道：“看来陆公子对于白月山庄的计划已经明了？”

陆征笑着摇了摇头，“我若真知，白庄主已不会把我留到了现在。”

白玲珑眯了眯双眼，说道：“所以呢？”

“所以玲珑姑娘必定另有打算。”陆征笃定说道。

白玲珑笑道：“陆公子果然足智多谋，不过是完全打空了算盘。”

陆征的眼神一凝。

白玲珑伸了伸懒腰，说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陆公子，你感觉如何？”

陆征心中一动，刚要起身，却发现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麻痹得再也动不了，双手双脚已经不是如同灌了铅一般，而是如同化为了岩石，半分力气都试不出来，也完全没了直觉。

“陆公子别白费功夫了，小女子只是看你不爽罢了，娘亲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怎样的英才，让我不要招惹，于是我动用了可以麻痹隐元境的熏石香。”白玲珑瞧了陆征一眼，脸上魅惑的笑容淡去，眼神也冷了下来，说道：“如今看来，真是白费了功夫。陆公子体内可真如世人所说，是天生绝脉，半分灵气也无。”

白玲珑拾起了桌上的短剑，那白光闪的陆征眼睛疼。

熏石香。游戏里一种极其不好用的道具，需要人持续闻此香片刻，便会受到石化buff一个时辰。由于石化效果是逐渐递增的，所以起初拥有灵气并闻到此香的玩家感受到灵力运行滞顿，便知道室内不可久呆。

可偏偏自己如今没有任何灵力，硬生生感受不到熏石香对自己的影响。

正当陆征迟疑之际，自己体内涌现出一股炎阳和阴寒之力相冲击，两股气息缓缓旋转着，相消相涨，在体内竟然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自己的麻痹感扫除，但毕竟杯水车薪。陆征尝试着把这两股气往自己腿上转移，只要腿能动，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陆征看着白玲珑拿起了桌上的短刀，心中不由得一跳，说道：“白姑娘如此做，就不怕陆家吗？”

白玲珑微微笑道：“你都称我为白姑娘了，邀请你入房门的月姑娘，和我白玲珑有什么关系。”

陆征一怔，果然在白月山庄的人，没一个不长心眼子的。

白玲珑接着说道：“陆征，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只是我不知道这时间有何用。想要花月会的人相救，多半不必，人家各个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等到陆家的人救援，你的连玉佩都捏不碎吧？我只当你想要再苟活一段时间。”

“我十分愿意给你这段时间，”白玲珑笑着说道：“你知道猫和老鼠吗？那些真正会抓老鼠的猫，抓到老鼠必定都要戏耍一番，毕竟要见到一个人陷入绝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其中乐趣，却又是那般的无穷……”

陆征看着白玲珑，她的笑容已经完全变成了戏谑，眼神里数不尽对于的欲望，和喜悦。

游戏里的白玲珑只是一个支线角色，作用也就仅仅是为了换取白秋月的好感的道具一类的人物，在现实中，却是描绘的如此多变。

“白姑娘，我可否再问你一个问题？”

白玲珑秀眉轻挑，说道：“但说无妨。”

“那个教你《月夜》的，你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呢？”陆征盯着白玲珑的眸子问道。

白玲珑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看着林琅，眼睛里透露出杀意，正想说话，但随即又被陆征打断。

“白姑娘无需否定，白庄主是有这个能力的，但她必然不是。”陆征继续说道：“你幕后的人，必然对京城大小的局势都有一定的了解，并且有一定的地位，让你可以在舞祭时一鸣惊人。随后故意让你做出《月夜》，吸引朝廷官宦的注意，来抬高你的地位。这样的人，整个朝廷也不多啊。至于目的也简单，不是为钱，就是为权，最近柳圣上重病了吧……”

白玲珑的笑意彻底从脸上消失，杀意已经透过了她那白净的脸，刺透了陆征的身子。

“知道这么多，可不是一件好事，陆公子。”白玲珑冷冷说道。

陆征微微一笑，说道：“只是作为手段罢了，白姑娘尽可以把我今日的话给你幕后之人说。在下就不奉陪了。”

“你认为你能活着？”

白玲珑手上的小刀带起一阵残影，脚步轻踏，身子如影如魅。

陆征心中一惊，脚上的麻痹解开，往着侧边一蹬，闪开了白玲珑的刺击。

她的小刀紧紧插进了地上的木板里，激起了一层木屑。

陆征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就要往着门外走去，白玲珑冷哼一声，叫道：“小青！”

门口的侍女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甩向陆征。

陆征把脚下的红木茶几提起，直直砸向那甩来的软剑。

身体朝着身后一跃，随着“咔嚓”一声响起，窗槛应声而破。

陆征在空中朝着白玲珑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跳出了窗外，躺在了京都的熙熙攘攘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