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张家的大日子,也是勋贵们的大日子,欢宴一日宾客尽散后,一干勋贵齐齐在英国公书房聚首。
顾子轩跟孙秀宁吵了一架得胜而归,他心情大好,搬过了一张椅子坐看众人开始表演。
这个桀骜的小娘皮,简直是大明淑女的败类,下次得空了一定要好好修理她。
……
众人纷纷坐定后,淇国公丘晟斜睨着武安侯郑靖远道:“郑老匹夫干嘛臭着一张脸,虽然丢了腾骧卫指挥的宝座,不过那本来就是顾老匹夫的剩饭,你弃之又有何惜,至少还能取回一个好儿媳嘛。”
成国公笑道:“可不是吗,咱们这些老兄弟就数顾老匹夫最风光,接下来就数郑老匹夫了。
你现在丢了腾骧卫不假,可也比咱们从来没坐上去强啊。”
……
武安侯重重一拍书桌大喝道:“谁他妈再跟老子提腾骧卫,老子就翻脸了!
你们这群老杀才,老子若是栽在你们任何一人手里头也就认了,可是栽在兴义侯那个狗一样的东西手里,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
这话引得众人同仇敌忾,因为兴义侯是当郑家的舔狗起家,换来了一个流侯的爵位,在这些老牌贵族的眼中猪狗不如。
顾伟奇道:“不错,老夫栽了跟头,郑老匹夫也没逃脱,这就是那群暴发户对我们这群世袭勋臣的挑衅啊。
郑老匹夫虽然不靠谱,可他站在那个位置上,就是咱们的脸面也是咱们的旗帜,大家伙儿得合计个办法扭转局势。
任他们这么下去,再过得三五年朝堂上下就没有咱们的立锥之地了!”
英国公点头道:“顾老匹夫这话在理,咱们不发声可也不能任人宰割。
顾家小子,后日便是彩票议决之时,陛下此前让你跟方从哲、王体乾议定个章程,现在差不多该有个结果了,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顾子轩道:“内廷和外廷的底线是勋贵得五个名额。”
成国公眯缝着眼道:“总数名额几何?”
“十五人!”顾子轩如实相告。
淇国公笑道:“咱们竟然占去三分之一的名额,这么说三家各占三分之一,倒也算得公平。
这群死太监和腐儒倒是挺识相的,不过奇了怪了,为何这次他们如此好相与?”
成国公冷哼道:“丘老匹夫你这就不明白了吧,文官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若老夫所料不差,他们一定拿走了七个名额,而内廷和勋贵一起瓜分这剩下的八个名额。”
英国公道:“朱老匹夫所言不差,与老夫所想不谋而合。
这其中的意味恐怕就值得三思了,文官、内廷、勋贵,这是陛下驾驭大明的三驾马车,这三架马车齐头并进,大明就能跑得平稳而迅疾。
但是现在内廷和勋贵这两架马车几乎废了,大明现在就是一个貌似强大但是瘸腿的巨人,这一点陛下着急,内廷不满,咱们自然也是不甘。
唯一要拼尽全力维护现状的便是文官了,所以他们封死了咱们进入朝廷的任何通道,就连军中也不容咱们染指。
好在顾家小子这一回虎口拔牙,给了咱们一个侵入朝局的绝佳机会,咱们可得好好合计一番,决不能分裂内讧让文官看了咱们的笑话。
现在结果很明朗了,就这么五个名额,大家伙儿都议一议,该怎么分配调度,今日拿出个章程来。”
一时之间鸦雀无言静如落针,蛋糕就那么大,大家都想吃,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剔除筛选吃蛋糕的人群,二是大家一人少吃一口,尽量让众人雨露均沾。
沉默半晌还是无人说话,这里没有一个傻子,这事儿一个干不好就会面临群起而攻,谁也不想触霉头。
淇国公看着成国公道:“朱老匹夫,这里你年纪最大,你说话大家伙儿都信服,今儿你就给大家伙儿拿个主意吧。”
成国公暗骂不已,平日里一口一个老不死,现在要得罪人了,总算想起老子年纪最大,尊老爱幼不是这么个搞法呢。
朱老公爷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丘老匹夫发话了,老夫就说两句吧。
彩票议决之事想必这些天在座各位都找来了心腹谋算了无数次,说实话单纯从这事儿本身来说,咱们没有人可以从中赚取一两银子,相反大家伙儿可能还会帖进去银子赔本赚吆喝。
大家看中的是这事成功以后的利益,一旦彩票推行成功,朝廷可以暂缓加征辽饷,乱民变生肘腋的大患就能轻上不少,陛下对付建奴就能够少了几分掣肘。
咱们也能够顺着这个威势,成功切入朝廷的财政大局,进而撕开文官的乌龟壳。
怎么撕开,撕开多大的口子,就得看咱们今天的配合了。”
他停下来喘了一口气道:“老夫是这么想的,这事儿是顾家小子想出的主意,能为咱们争取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他在文官的四面合围之下拼杀而出,所以这五个名额顾家理所应当占去一个。
至于剩下的嘛,咱们就得按银子点人头来分了。”
武安侯道:“按银子分,这是怎么个说法?”
成国公道:“呵呵,陛下不是缺银子开战吗,而咱们在朝廷也正好缺位子。
之前这事儿或许跟大家的关系不大,因为即便朝廷一战而定辽东,胜利的果实都是文官享受,咱们的屁股也安不到朝廷的椅子上。
那样的话,咱们掏一两银子都是蠢得冒鼻涕泡儿。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彩票这事儿成了,陛下就可以顺势把勋贵重新拉回朝廷的马车上。
呵呵,要想出彩,就得出银子。”
这话好烧脑啊,镇远侯这等纯粹的武夫表示我听不懂你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哎,顾子轩却是隐隐约约抓到了朱老公爷的想法。
日啊,老家伙够狠啊,这是公然作弊呢……
英国公皱眉道:“老东西不要卖关子,咱们一群人加一起一千多岁了,可不是坐在这里听你废话的。”
成国公笑呵呵道:“顾家小子,这个彩票的法子,若是推行顺利,一年能够为朝廷带来多少岁入?”
顾子轩想了想道:“我和孙先生、李尚书合计过,如果一切顺利,以隔两天卖一回的频率,一年一百万两没问题的。
当然这个是在尽量保证平稳前提下,只在直隶、江浙几个富庶又控制得力的地方售卖。
如果在全国推行,那个利益就高得吓人了,不过那样做的风险非常大。
以当前的交通条件和官吏的贪腐程度,若是在偏远边穷地区推行,定然会成为害民的恶政,所以不能以全国推行来测算。”
成国公赞赏道:“老成有节,不为一时之利而丧心病狂,不错,顾老匹夫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内廷、文官、勋贵三家推行,一家只能卖出三十余万两了。
如果咱们勋贵能够把这叁拾万两的彩票额度,卖出六十万甚至一百万两,文官是不是就更没有理由阻挡咱们干涉财政了?”
三十万卖出一百万,这个老匹夫还真是敢想啊,英国公等人目瞪口呆,这个人老心不老的老货,你咋不上春风楼一次叫上二十个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