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席话,沈追不得感叹令无求的影响力。
又暗暗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天色刚亮,一行人便跟着小胖兜兜转转,来到药田深处。
走着走着,一间简陋的草屋出现在眼前,在晨风中摇摇欲坠。
怎么也不像绝代医仙的住处。
几个魔兵面面相觑,开始欺负小胖。
“你确定是这儿?莫要耽误老大的正事!”
小胖委屈死了,“就是这儿!昨天那虎醉仙喝多了,见我就打,好不讲理!”
众人大笑,“活该!定是你犯了他的忌讳!”
“不,他就是故意的!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小胖率先叩门。
“先生,您起了吗?”
门内无人应答,很是奇怪。
沈追等了片刻,低头望向怀中的小狐。
毕竟是小狐引他到这的,沈追总感觉它知道内情,便道:
“喂,起床了。十二点了。”
他戳了戳小狐的脑袋。
小狐明显没睡醒,不情愿地翻了个身,钻进沈追臂弯深处。
沈追狠狠撸了把那毛茸茸的脑袋,手感良好,大发慈悲地没叫醒它。
“继续敲。”
“是!”
几个小弟轮番上阵,有的把耳朵贴到门上,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不约而同地看向沈追。
沈追莫名烦躁,真想一扇把草屋吹飞。
但他心里知道,这样远近闻名的神医,大多性情古怪,自视甚高。
指不定正在角落偷偷看戏。
沈追思索一番,下了决心。
“GG Bond.”
小胖吞咽口水,“老大有何吩咐?”
沈追眉目含笑。
“你看这药田,是不是有点缺水?”
小胖有种不妙的预感,赔笑道:
“老大,允南地区潮湿闷热,兴许晚些就要下雨了!”
“你还能求雨?”沈追故作惊讶,“那你开始吧。”
小胖绷不住了,“嘭”地一声跪下,猪鼻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老大,这药田少说也有三百亩啊!”
“浇不完事小,耽误了您的正事才不好!”
“鬼哭狼嚎什么?我这是在锻炼你。”沈追话锋一转,“难不成,你之前向我表忠心,说得都是场面话?”
“这,这!”
什么逻辑,也太牵强了!
小胖背后发寒,哆嗦着不知说什么。
这个沈坤是令护法的暗卫,单凭掌风就能掀动天地。
解坛主是元婴大能,既然他能重伤坛主,修为必在其上!
唉,真难伺候!
昨天他就没睡多久,一大早又要继续工作,他一定是天下最勤快的猪妖!
小胖眼角挂着心酸泪,压抑着宣泄心中的腹诽。
“好的老大,没问题老大!”
他在草屋边捡了个木桶,去寻找浇田的河水。
沈追瞥了剩下的魔兵一眼,他们纷纷跟上小胖,推搡着彼此。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沈追捏起落云,谨慎地叩了叩门。
依旧无人应答。
沈追不再干等,单手按在门上。
他轻轻推开一条细缝,一阵酒香扑面而来。
“吱呀——”
草屋的窗户被毛帘笼罩,昏暗无光,沈追却能清楚看到其中的景象。
一个简陋的木桌旁,摆着一张窄小的木床。
肮脏的灶台没煮食物,其上是大小不一的酒罐。
其中一盏碎得四分五裂,掉在地上,在泥地上留了道道湿痕。
沈追一眼鉴定出这里住过人,而且很可能才察觉到他们的动向,刚刚离开。
他关上木门退了出去,把睡得正香的小狐藏到暖和的药草堆里。
接着,他绕了草屋一圈,没有探查到有人匆忙离去的痕迹,更加确定虎醉仙还在里面。
他折返到屋前,对着门扉作揖抱拳。
“医仙大人,在下是令护法暗卫,沈坤。”
“前日随护法铲除凌霄派,负伤而归,护法遣我前来找您。”
纵使鬼话连篇,沈追说得恭敬有礼,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挑不出错处。
他等候半刻,里面仍没有一点动静,终于失尽耐心。
如果从外面走进去,难说不会中陷阱。
“小六。”
【宿主您好,我在!】
“大招CD转好了没?”
【您的魔功全部准备就绪。】
“天魔乱舞!”
方圆一里内的药田上空:“啊——!”
沈追的便宜手下们飞上了天,又掉了下来,声声尖叫此起彼伏。
草屋随着掌风拔地而起,一瞬被卷得无影无踪,在原地留下一个小巧的物件。
沈追凝眼一看,那是个桃木罐,稍稍凑近,立时闻到浓郁的酒香。
“什么东西?”
沈追掩袖捂鼻,靴尖轻轻踢在罐身。
酒罐疯狂震动起来,在“啪哒”一声中碎成两半。
下一刻,在桃木的残片之间,出现了一只迷你老虎。
沈追:?
小老虎心也是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噜打得震天响。
沉吟片刻,沈追两指把它揪起来。
“大人,医仙大人。”
他来回摇了十几次,速度快到出现残影。
虎醉仙的脑水都要被摇出来,在梦中挣扎吼叫。
“别晃啦!阳寿都要被晃没啦!”
沈追这才停下,把虎醉仙置在掌心。
只见它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沈追,满脸疑惑。
“你是谁?”
沈追懒得吐槽为什么虎醉仙这么小,也懒得问它为什么泡在酒罐里。
“令护法的暗卫,沈坤。”
虎醉仙如梦初醒,打着醉嗝说:
“哦,嗝!就是你啊!我治好了你的同僚,你还欠我三万灵石。快还……嗝!了吧。”
沈追自动无视了他后半句话。
他昨天只叫小胖救黑衣人,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境遇,便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在下是令护法暗卫,前日随护法铲除凌霄派,身中异毒。”
“此事除了护法无人知晓,护法遣我前来找您。您方便吗?”
虎醉仙上下打量他一番,道:
“没问题。嗝!随我回屋里,我替你看诊。”
小老虎意外的好说话,反而叫沈追有些惊讶。
他面色不变,胡扯道:
“忘了说了,您睡得太沉,昨夜急风骤雨,似乎把您的草屋掀翻了。”
“什么?嗝!”
虎醉仙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周围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沈追颇为“遗憾”道:
“抱歉,若是我早些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虎醉仙面色苦恼,垂下脑袋。
“算了,伤患为大,嗝。就算没有条件,嗝。我也能替你看病。来,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