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死了。

这是一个小时后，由特务总部医生转告而来的消息，徐恩增也被被匆匆赶来，自己的副处长魏培山叫走，此时正在隔壁的房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应世泽依旧呆在审讯室，冷眼旁观。

倒是万良英，在徐恩增走后，在特务总部的审讯室暂领了主导权，尤师亮迫于万良英的凶名，只能在一旁看着。

天赐良机啊！

万良英的眼中满是兴奋，如今先是坐实了李武昌的【日出】之名，其次，李武昌又是一处的人，他三处的行动科说不准就能在剿灭金陵红党地下组织的任务中分一杯羹了！

得赶紧给处长丁墨发电，让他火速赶回金陵，万良英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眼睛却是盯着已经上了审讯椅的李武昌，语气极尽温柔：“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有见过万良英审讯的人，此时肯定会打个冷颤，这个屠夫只有对待要被宰杀的“牛羊”才会如此。

“我要见魏副处长！”李武昌依旧倔强的提着要求。

“啧啧！”万良英兴奋的拿出刚刚擦拭好的竹签。不知道竹签插入指甲盖之后，你是否还能这样倔强？我就喜欢你的倔强！

正要动手，却是听见身边已经完全洗脱嫌疑，正式成为审讯一员的戴四序出声说道：“科长，能不能让我来？”

“你手艺不行！”万良英似乎被打扰了雅兴，语气有些不太高兴。

“但这厮太可恨了。”戴四序从听见老汤身死，整个人压抑的快爆炸了，但他只能依旧压抑着。

万良英看着戴四序仇恨的眼神不似作伪，犹豫了一下，离开了李武昌周围。不过，走过戴四序耳边的时候却是轻声说了句：“别弄死了，记住，你是我的下属！”

戴四序明白，这句话不仅代表着自己的清白，更有深层次的威胁：你弄死他，我弄死你！

这让戴四序觉得有些棘手，【换日计划】必须闭环，而闭环，就是弄死李武昌。

但在万良英的眼皮子底下要怎么弄死李武昌呢？

戴四序心里思索着，眼神却在刑具桌上来回扫视，从剔骨刀上艰难的移开目光，最后选择了鞭子。

他知道李武昌的弱点，这人禁不起用刑！

“啊！”

“啊！”

审讯室中，惨叫声接连不断，李武昌身上满是血痕，戴四序已然褪去了外衣，挽着袖子，手上的鞭子不住的抽打在李武昌身上。

“李武昌，说吧！为什么要见魏副处长，是有什么目的吗？”昏黄灯光下，戴四序一口白牙显得有些渗人。

粗糙的手段！万良英看着借着公报私仇的戴四序，心里默默念叨一句。鞭子都没蘸水，抽起来有什么劲道，不过这有仇必报的性格！我喜欢！问的问题，我也喜欢！

“戴四序，你才是【日出】！”李武昌的嘴，依旧很硬。

“嘴硬啊！”戴四序的猛地抽了一鞭子之后，将鞭子一下子扔在地上，在刑具桌上又选择了一个钳子。

如饿虎扑食靠在李武昌被捆绑的审讯椅上，右手紧紧捏着李武昌的脸颊，“我的好同窗，你是知道我的，学校里，很少有人会和我第二次约格斗，因为，我会下狠手！”

“啊！”李武昌的门牙，生生被戴四序拔了下来。

戴四序看了一眼带血的门牙，嘴角露出微笑，又是让李武昌生生吞掉。

这场景，看的尤师亮都有些害怕，而审讯室的众人，也是对这个年轻人有了新的认识。

这个年轻人，就不可能是【日出】！你看他多恨【日出】啊！

但是其中两个人有着不同的想法，应世泽心里再次默默给自己学生道歉，因为他觉得，这是戴四序在模仿万良英，企图得到万良英的认可。

而万良英，则是心里默默念叨，糙，太糙了！不过，我开始喜欢这小子了，够狠！当特务就得够狠！万良英的思想中，如果有人陷害他，他会在翻身之后，将陷害他的人挫骨扬灰！

戴四序趴在李武昌的耳边，给了李武昌视角，“我的好同窗，你看见了吧，大家都默许我这么对你了，现在我有三个问题！

每个问题有着10秒的考虑时间，每晚一秒，我拔你一颗牙，公平吧？”戴四序看着满嘴是血的李武昌，没有一点儿同情，特务工作就是这样，一步走错，或许现在被拷在审讯椅上的就是他了。

“第一，告诉我，你的家里到底有什么？”

“第二，告诉我，你为什么见魏培山副处长？”

“第三，告诉我，红党在金陵的地下组织都有谁？”

“按照顺序作答哦！”

演习就要演全套，戴四序深谙其中道理，对于前两个问题，他想，应世泽和万良英会尤其关心。

“10，9，8……”

“一颗牙！”戴四序兴致冲冲的再次拿起钳子，拽下来一颗带血的牙，再次塞进李武昌的嘴里。

“10，9，8……”

戴四序并不给李武昌多余的时间，就是这样僵硬的数着数字。

尤师亮看着化身牙科医生的戴四序，狠狠打了个冷颤，这三处，又是找到一个什么怪物啊。

“两颗牙！”

“10，9，8……”

“我说！”李武昌含糊不清的吼道，他是真等不到自己的靠山来了。“魏副处长说……”

“啪！”

戴四序只觉有一颗子弹从他的耳边飞过，李武昌的额头顿时出现了一个红点，而他的后脑，此时正滴着白色、红色的混合物。

谁？

万良英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但是待看清来人，却是露出虚伪的笑容，应世泽更是罕见的起身。

“魏副处长！”万良英问候道。

“魏副处长！”应世泽也是起身点头示意。

“听说，这李武昌是【日出】，我把【日出】杀了，不过分吧？”魏培山看着屋子里的众人，将刚刚开完的枪放回腰间的枪套之中，对着众人轻声问道。

“不过分！一点儿也不过分！”尤师亮总算是跳了出来，徐恩增总领一处，但是副处长魏培山才是他的直属上司，主管一处下属特务总部。

“不过分，就好啊！诸位，我想大家现在回去，还能休息一两个小时，可别忘了，明天可就到周一了，领袖说过，特务工作就得时刻保持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