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俞沧正在和小翠探讨力学定律,忽听有人敲门,推门一瞧,原来是老爹余雄。
余雄自从上次的尴尬事件后,学会了进儿子房间前先敲门的好习惯。
小翠见老爷来了,当即起身告退。
“老爹,有啥事啊,又在衙门受了那鸟县令的气?”
自从县令易主,余雄这县尉的差事干的很不顺心,三天两头的受那陈大人的无端指责。回家找俞老太爷说起,那俞老太爷只是一句“平常心”,反倒是儿子这每次都把那陈县令一通臭骂,搞的余雄现在很喜欢跑儿子这来听骂街。
“那倒没有,沧儿啊,听说你那天工坊封炉停产了?可是为了裹挟那陈县令?”
“停产是停产了,炉倒是没封,如今天工坊只炼制生铁锭和精钢锭等,囤积材料,就是不产武器。那陈县令蛮横霸道,我便给他点颜色瞧瞧!等他什么时候懂得尊重匠道了,我再卖给他武器。”主动权在手,俞沧说话底气十足。
余雄抚须道:“陈县令前几日来咱们家登门拜访,你称病不见,也是为了杀杀他的气势?”
“正是!那陈县令身为一县之长,以后跟他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若是一开始就让他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怕是以后都没什么好果子吃。这种人,欺软怕硬惯了,你越软弱他越嚣张,还不如一开始就对他硬气起来!”俞沧从小混迹于市井乡间,打架不能怂,越怂越完蛋这个道理是很明白的。
余雄思虑一会,点头道:“说得有道理,那陈县令仗着跟郡守的关系,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确实是应该搓搓他的锐气。只是,有些道理为父却想说与你听听。”
你一介莽夫要和我说说道理?俞沧也是来了兴趣,坐正身子洗耳恭听。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如今我虞国正受外族侵略,沃陵郡数十万将士浴血沙场,誓将幽狗赶出国门之外。我等虽远离战场,却也应当展拳拳报国之心!”
俞沧点头道:“说得有理。家国受辱,百姓蒙羞,热血男儿理应如此!”
“那陈县令确实可气,让他受教训也是理所应当。可是这兵器武备,事关前线军队的战斗力,若是我大虞**伍皆手持尖兵利器,何怕他幽国的几十万虎狼之师?为父的意思,你明白吗?”
“你是说,扩大生产规模,全力供应武器?”
“不错!忍小辱而伸大义,一切以大局为重!当今圣上乃通达事理之人,相信他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俞沧沉思良久,终于一狠心,脚下一跺:“便宜那县令儿子了!明日开始,天工坊扩建高炉、增募铁匠,天工坊兵器不再走高端路线,一切以实战为目标,全力生产!”
余雄心下大慰,不拘小节、以大局为重,吾儿忠矣!
俞沧接着嘟哝道:“供应朝廷武器没问题,银子可是一文都不能少要!”
余雄一头黑线,转念道:“对了,这几日东郊李家的事不知你听说没有?”
“听说了,那狗县令当真是无耻至极!李家的那俩小混蛋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安排个图谋不轨的罪名也太过分了,这是要把李家往绝路上逼呢。”
提起李家,俞沧突然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身白衣的暴躁小辣椒,不知道她此时怎么样了呢……
“此事另有隐情,陈县令以此为要挟,要那李家拿出一万两银子了事,如若不然,那两兄弟怕是凶多吉少。李员外向我求救,奈何我也是无能为力。思来想去,也许只有你能帮上忙了。李员外当年差点被你拍死,最后也没追究,说起来,你可是还欠着人家情呢。”
“喂,能不提那事了不?老子现在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呢,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这样吗?”
“逆子!在我面前还敢称老子?我的伏虎棍呢!!”
“……”
当天下午,俞沧便去了东郊,准备帮那李员外平事。
谁知敲了半天门,却是没人应门。李家家仆众多,按说不该连个开门的都没有,俞沧等的不耐烦,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大门,便见院中家仆三五成群,或围坐门前,或站立墙边,都在窃窃私语,自己一个陌生人进来,竟没人来搭理。
正自纳闷,突然看见一袭白衣从里屋中缓步踱出,女子两眼通红,手中一块白帕已经湿了一半,看来是刚刚哭得不轻,正是李天瑶。
“女侠!是我啊,这里!”俞沧挥手示意,在气氛沉闷的院中显得很突兀。
李天瑶定睛一看,这家伙来我家做什么?难道是看我家蒙了难,来看热闹的?看那满脸无耻的笑容,肯定是了!
想到这里,李天瑶怒从心头起,四下环顾,找了半截木棍拿在手里便朝俞沧走来。
这一下可把俞沧吓炸了毛,这小辣椒也太暴力了吧?老子打个招呼而已,就准备来揍人?
“喂喂!你干嘛?别冲动啊,我不是来找茬的,我来找你爹!有大事!救你哥哥的!喂,你再靠近我就撤了啊!”
说罢倒走着往门口挪去,安全第一,预防为主,打架我不如你,论跑路我可绝对没有对手!
“你等等!你说,你能救我哥?怎么救?”李天瑶急忙问道。
“你先把棍子扔了!”
李天瑶忙把棍子扔到一边,还在腰上拍了几下,示意没带武器,急切地问道:“你过来,我不打你!快说怎么救我哥?”
俞沧见危险解除,摆出一副冷傲表情道:“带我去找你爹!”
李天瑶银牙一咬,强忍住揍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我爹在里屋,随我来吧!”
暴力狂!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德报怨!俞沧大摇大摆地跟着李天瑶进了屋子。
一进里屋,又是一派凄惨的景象。
李员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几房姨太太围坐在床边,哭哭啼啼,以泪抹面。
一切像极了四年前俞沧造下的那场祸端,只是这次俞沧从肇事者变成了救世主。
“李员外,还记得我不?前段时间咱刚见过的!”
“是俞公子,幸会了!老夫家遇祸事,礼数不周,见谅了!”李员外声音虚弱,心中悲戚。
“我说老李啊,上次是我俞沧对不起你,也一直没机会跟你道个歉,这次,就让我帮帮你,算是还债吧!”
李员外眼中一亮:“怎么帮?”
“给那陈大人送份大功,比一万两银子还大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