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刀锋划开相田将晖的脖颈,喷出一地血迹。
那名根部忍者退开半步,警惕的看着他的尸体。
直到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到任何意料之外的动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尽管只是从资料簿上看到了这位年轻忍者的战绩,也清楚己方人手占据绝对优势,但是在真正杀死对方之前,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呼......”
“能确认身份吗?”
“没错,是他。”
另一名戴着面具的根部忍者扒开相田将晖的上衣——在锁骨深处靠近颈部的位置,以及左腹部鲨鱼肌边缘,各有一处细痣。
等到仔细剥离他的脸皮,又确定了肌肉纹路之后,所有人这才直起身体。
为首的那名根部队长拧了拧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为了蹲守这个男人,他们在这里足足等待了三天。
“比想象中要轻松些。”
另外一人也声音温柔的笑道:“毕竟这家伙已经和人柱力交战过,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确实。”
说话间,周围的其他根部忍者,正在用刀刃一具具的割破尸体的喉咙和心脏,确保补刀。
单以忍者这项职业而言,没准由志村团藏培养出的根部忍者,才是相对最合格的人选。
不骄傲,不自负,随时为了任务付出一切。
他们是最完美的‘工具。’
相田小队的所有人都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血流顺着土壤汇聚成溪流。
“任务完成。”
“撤退。”
等他们完成了这一切,这些来自根部的忍者们才纷纷离开。
临走前清理了一切存在的痕迹。
包括他们的尸体。
“哗啦啦......”
天空中,乌云汇聚。
似乎是因为刚才那阵剧烈爆炸的缘故,在热力催使下上浮的气流,在这密林环绕的世界里形成大片大片的雨云。
不一会儿的功夫,天上就开始下起小雨。
“......”
直到过了将近两个小时,一道全身漆黑的人影又一次从树丛里冒出来。
见到原地真的没有产生任何问题,又过来用力碾了几脚土壤,这才对埋伏在这里的同伴下令道:
“撤!”
很显然,这是一帮积年老六。
有着固定的补刀、埋尸、守复活点的传统。
此刻,见到他们一行人真的没有任何花招,这才施施然的大步离去。
用膝盖想也知道,一口气被云隐村团灭七支精英小队......而且还是平民忍者小队这种事情,是绝不能与‘村内势力’挂上任何关系的。
因此,从团藏决定支引外援那一刻起,任何知道与本次任务相关消息的人,必须死干净。
而这世界上,能从‘B’与‘D’的伏击下逃出生天,并突破一整支根部大队包围的人,恐怕用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志村团藏并不认为他们之中有这样的人。
但同样可惜的是,相田将晖最喜欢对那些非常自信的人说‘不’。
“......呜呜呜?”
林地里,被一只大手狠狠把脑袋按在地上的立花咲太扭过头,短发湿漉漉的,目光试探性的想要询问背后的男人。
被他负在身后的相田将晖一脸病痨鬼似的疲惫相,似乎把全部查克拉都抽空了。
然而,从他手上传来的力道,却依旧没办法让伏见琉璃和立花咲太两人挣脱。
这让人很难相信他已经失去了一搏之力。
此时此刻,相田小队剩余的三人,全都被他大把按在地上,尽力用身体压住。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大概能感受到,相田将晖正在用自己最后的一点查克拉钩织幻术。
直到良久,才见他谨慎的松开手,长长吐出一口气:
“呼。”
“现在,应该走了。”
“咳咳......”
说着话,他已然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相田君!”
伏见琉璃眼中满是忧色,又有更多的愧疚涌上心头:“我、我们,如果不是带着我们的话......”
“......”
闻言,立花咲太和安藤孝两人也不由默然。
是了。
如果不是为了他们的话,区区一百多个云隐的包围圈,又或是那些奇怪暗部的埋伏,恐怕连相田君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
甚至,哪怕是在现在这种油尽灯枯之际,居然都能使用如此精妙的幻术,同时骗过了所有人。
很明显。
这一路上,根本就是他们拖了相田将晖的后腿。
“好了...咳咳。”
相田将晖神色虚弱,却依然温和的开着玩笑:“我一个人可扛不动水门他们两个。”
“再者说,我是你们的队长,不是吗?”
“快背我起来,我自己可走不动。”
“是。”
立花咲太顺从的继续将他托起:“不过没想到,相田大人居然连幻术都那么擅长吗?简直是全才。”
“咳咳...那当然了。”
相田将晖倒是毫不推脱,笑着道:“别忘了我是靠什么成为特别上忍的。”
“诶?那为什么我们之前都没发现......”
立花咲太颇有些讶然。
相田将晖趴在他背上,声音和煦:“因为,幻术的本质,在于‘欺骗’啊。”
“对吧?”
“厉害。”
这一路上,只有相田将晖在和立花咲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试图活跃起队伍里的气氛。
然而,无论是本就少言寡语的安藤孝,还是原本毒舌的大龄剩女伏见琉璃,在经历过这次伏击事件之后,都没有继续攀谈的念头。
他们在思考的事情......自然是相田将晖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能做到这些事的,还能有谁呢?’
结合这次最后关头的伏击,那杂乱的人影,似乎在他们脑中变得愈发清晰了。
只是,让人不愿意相信而已。
......
“咔哒、咔哒......”
深夜,篝火堆旁。
立花咲太精力还算充足,今天的第一轮夜班就交给他来看。
冷热侵袭之下,不算太干的柴火,偶尔蹦出一两点火星,在密林中发出细微的响声。
深夜的密林中偶尔传来远处野兽的嚎叫,以及周围树冠中的虫鸣。
相田将晖则蜷缩在距离火堆不远处的位置前,静静的烤着火,呼吸沉静缓慢,微微眯着眼。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袭、战斗。
他显然已经疲惫到了极致。
“相田大人,你睡吧。”
立花咲太低声安慰道:“我之前就没帮上什么忙,一個人也可以的。”
“嗯,抱歉。”
相田将晖也声音低哑的答应着:“我只是...有些担心水门他们两个。”
“......”
立花咲太闻言一滞,又恢复平静。
相田将晖继续道:“你说,如果真的是村子里的人下的命令,他们会把水门这样的笨蛋说成什么样呢?”
“牺牲者吗?还是未能完成任务的失败者?”
“我不理解。”
他依旧闭着眼,无奈道:“为什么总是有傻瓜帮外人削弱自己人呢?”
立花咲太用树枝拨弄着篝火里的木柴,一股细微而难以察觉味道,掺杂在烤木焦味里逐渐弥漫。
他同样摇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问问。”
“不过,现在琉璃和孝他们已经很烦恼了...相田大人您可不能也迷茫啊。”
“这样吗。”
相田将晖闭着眼笑了下:“大概是我有些累了。”
“睡吧。”
立花咲太继续劝说道。
相田将晖安心的放缓呼吸,慢慢道:“那就...麻烦你了。”
“......”
在深夜里逐渐弥漫的沉寂中,相田将晖那坚韧如钢铁般的身体,终于开始缓缓的放松下来,陷入长久而松懈的美梦里。
立花咲太那原本阳光的面庞,在篝火火光下,变得有些明暗不定。
烛离香。
那是一味能够帮助病人放松身体的药物,没有任何其余作用。
如果不是提前服用了解药,立花咲太应该也已经睡着了。
不过,此刻。
他站起身,走到相田将晖面前,似乎挣扎了许久,紧紧咬住牙关。
最终,却还是拔出一柄苦无。
“...抱歉,相田大人。”
苦无,被缓缓的送入心脏深处。
林地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弭了。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感受着血液流淌在手背时的黏腻感,强烈的负罪感逐渐让立花咲太的身体如筛糠般颤抖起来,腹中甚至生出一股干呕感。
良久之后,才勉强压下。
“......”
正当他打算抽身后撤的瞬间,却见那具尸体的手掌,忽然拽住了他的衣领。
立花咲太先是一怔,紧跟着就想要退开。
但下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金缚幻术定格在原地。
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驱动。
立花咲太愣愣的睁大眼睛。
而后,就见另一位‘相田将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侧。
如同看台上的观众,欣赏着台下小丑的愚蠢把戏。
夜色里,相田将晖的声音依旧如往日里那般温和、儒雅:
“团藏大人还真是不遗余力。”
“一共有三拨人吗?”
“所以,我们在现场的情报,都是你泄露的。”
“能告诉我原因吗,立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