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良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一根金色龙纹长棍平放在双腿，正在被其仔细擦拭。

“不知楚大侠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詹良抬眼见到舵中弟子带着楚笑烦走了进来，便将金棍拿起放到一边，而后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闲着无事，我在这燕林城中也没什么熟人，便想来找詹舵主唠唠嗑。”

楚笑烦也是自来熟，直接就坐在了詹良旁边，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认识多少年了。

“好啊，正好我也闲的无聊”詹良使了一个眼色，那乞丐会意，当即便退了出去：“楚大侠有事直说便是，何必遮遮掩掩。”

无事不登三宝殿，詹良可不信楚笑烦会无缘无故，来乞丐窝里找人唠嗑。

楚笑烦玩味一笑，侧过头说道：“我最近偶然间听到了一个故事，这故事太有意思了，不知为何，我就特别想跟詹舵主分享一下。”

“哦？想和我分享？”詹良眉头紧皱，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楚大侠倒是吊起我的胃口来了，说来听听。”

“好啊。”

楚笑烦两指轻点，只听“砰”的一声，正堂屋门应声而关。

詹良谨慎问道：“楚大侠不希望别人听到这个故事？”

楚笑烦摇头，笑道：“不，我是怕詹舵主不希望这个故事外传。”

“詹某行走江湖多年，做事向来无愧于心，站得直、坐得稳，还从未有过不希望人知道的亏心事。”詹良不屑道：“希望楚大侠，能给詹良一个惊喜。”

“詹舵主稍安勿躁，听我细细道来......”

一炷香过后。

“你怎么知道的？”

詹良听完，惊得直接起身握住了身边的蟠龙金棍，面色铁青变得十分难看。

“有道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楚笑烦面沉如水，看着詹良平静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詹舵主，瞒不住的。”

“不，能瞒住。”詹良将蟠龙金棍拽到身前，对着楚笑烦冷冷说道：“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聪明。只要你死了，一样瞒得住。”

楚笑烦丝毫不惧，用微微疑惑地口吻问道：“詹舵主就那么有把握能杀了我？”

“事关声誉，詹良唯有一试。”

詹良眼神坚定，像是铁了心要和楚笑烦死磕。

楚笑烦问道：“可要是我死在你这燕林分舵，这秘密恐怕也很难瞒住吧。”

詹良语气平静地回复道：“到时我会说是切磋时误杀了楚大侠，之后再去神鳌岛自裁，了结此事。”

楚笑烦有些头痛：“你倒是忠肝义胆，可你这样做，就是对的吗？”

“我从未说过，这样做是对的。”詹良垂眉低目，暗含愧疚之色：“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而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楚大侠，你既然知道了一切，那若是换做你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选？”

“嗯......”楚笑烦装模作样的迟疑了一会儿，而后答道：“可能我会和詹舵主的选择一样吧，有些东西确实是两难，甚至是没得选。”

“既然如此，动手吧！”

说罢，詹良转动金棍，一身内力激荡，脚下地板轰然碎裂，看样是不留余力。

“且慢，詹舵主莫要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刚运气就先将自己脚下的地板崩碎了，如此奢侈，怪不得这莽夫会沦为乞丐。

“楚大侠不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詹良的心意，速速出手，莫要多费口舌了。”

詹良此时已经用大义将自己洗脑了，自认为是忠孝两全，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来之前，我已经将此事告知其他人了。”

“......”詹良闻言面皮抽痛，咬牙切齿地问道：“是谁？”

楚笑烦摆出一副被吓到不行的样子，拍着胸脯说道：“哎呀，詹舵主这么凶悍，为了我的小命，我还是不说了吧。”

詹良用金棍指在楚笑烦胸前，威胁道：“你不说，我就打到你说。”

“行了。”楚笑烦伸手将金棍推到一边，无奈道：“面对现实吧，瞒不住了，有些人，已经活的太久了。”

“咚！”

楚笑烦眼皮一跳，只见怒气无处宣泄的詹良，将金棍狠狠砸在地上，震碎了半个房间的地板。（地板：你清高！你了不起！）

“所以，你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詹良十分不爽地问道：“难道就为了特意让我夸你聪明？能见微知著，把这些陈年旧事都查了出来？”

楚笑烦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尽管詹良心中很不情愿，但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凑过耳去。

“你听我说......”楚笑烦说完后，又小声问道：“怎么样，同意吗？”

“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事已至此，不同意也不行了，詹良只能先将退路选好。

“说来听听。”

楚笑烦也很好奇詹良能提出什么要求，摆脱之后的局面。

詹良抿了抿嘴，似乎在犹豫不决，但思前想后，还是咬紧牙关说道：“等事情结束，将我打成重伤，莫要留手。”

“......”确实是个狠人，楚笑烦不得不佩服：“没问题，下手深浅到时候你自己选。”

詹良面色一白，还是接着嘱咐了一句：“莫要打得太痛。”

“我办事，你放心！”楚笑烦拍着胸脯保证，随后问道：“对了，你这蟠龙金棍真是金子做的吗？”

“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么多的金子，金子也能当武器吗？”詹良看楚笑烦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镀铜，里面是镔铁棍。”

“咳，什么时候出发？”

“别耽误时间，就现在吧。”

“行。”

......

入夜，城门快关之时。

神色疲惫的楚笑烦，正坐在城门旁的茶摊上，对着城门方向，大口喝着凉茶，忙碌了一下午，嗓子早就渴得冒烟了。

“红尘，这里！”

看见同样无精打采的骆红尘，驼着个背，跟行尸走肉似的，一晃一晃地进城，楚笑烦急忙出声招呼道。

毫无精气神的瞳孔，盯了楚笑烦一眼，骆红尘转身走向茶摊。

“老板，再上个大碗。”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