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惨叫回荡在武场上下......
火童子,死亡。
片刻过后,一脸舒爽的詹良,扛着棍子撤到一边,楚笑烦与何闻我交手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必须让出足够的空间。
见四人尽皆身亡后,老伯方才撤去真气,随手抹去额头上的热汗,奇门兵器散落一地,磕得叮当作响。
埋在底下的土童子始终不见动静,也不是死了,还是逃了?
人皮魔身陨、五脏童子败亡,唯剩何闻我一人,幽影门败象已露!
此刻在场众人的全部目光,全都集中在还在战斗的二人身上,共同瞩目这场惊世大战!
究竟是何闻我功参造化,力压敌手,维护宗师尊严,还是楚笑烦蚍蜉撼树,却能以弱胜强,扬神鳌威名?
现在,还犹未可知。
血海撞瀚海、宗师撼崇岳,二人近身对撞已三百余招,却仍未分出胜负。
力场掀翻层层累土,竟在侧方震漏出一条向外延伸的地道,看其位置,是方才五脏童子布阵之地。
楚笑烦嗤笑道:“何门主手下看似是人才济济,可惜一触即溃,死了七个,剩下一个还惜命的紧,钻洞跑了。
未免,有些可笑。”
何闻我嘶哑说道:“我门下弟子,自有门规束缚,何须他人品评?待杀了你,我自会惩罚于他。”
已形似疯魔的何闻我,语气虽然平静如水,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些许的火气。
没办法,江湖上的幽影门三十年前就灭门了,这些年潜藏在暗,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招收弟子,所以门中一直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
因为十四年前那场失利,何闻我为以防万一,就将手下就这点能打的,全都带上了......结果全灭,就剩他一个光杆司令。
一仗把家底全打光了,这谁能受得了?
越想越气,何闻我逐渐加重双手力道,开始全力施为。
何闻我本意是想将楚笑烦拖垮,留些力气解决剩下的人,但见其愈战愈勇,丝毫不见颓势,便决定爆发全部实力,浩浩荡荡地碾压过去。
“劲散五马如车裂,力贯肺腑伤人心。”
击杀温保与池德义的幽影门秘传武学“散心掌”,终于在何闻我手中展现威力!
只见何闻我双掌变得漆黑如墨,好似附上一层铁砂,抬掌径直向楚笑烦拍去。
楚笑烦依旧以掌相对,想同之前一样,凭借山岳横峰之势,将此招接下。
掌掌相碰,诡异劲力袭来,楚笑烦立刻察觉不对,当即真气涤荡,撞出一声爆响,向后撤去。
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楚笑烦刚一接触“散心掌”,那股诡异的劲力便瞬间游走至其全身,而后一并震荡寻到真气薄弱点,钻入游走于肺腑、搅乱气脉,最后犹存一道残劲在心脏处徘徊。
何闻我紧追不舍,又是两掌袭来,楚笑烦来不及思索,下意识侧身躲开一掌,提腿猛踢接下另一掌。
“噗!”
诡异劲力震荡肺腑,楚笑烦再度受挫,残留在心脏的劲力又多了一分,甚至连体外山势都虚晃一瞬。
楚笑烦估算着,哪怕有山海之势护体,这散心劲力再增七分,也能直接绞碎他的心脏取走性命,也就是说,楚笑烦最多只能再接何闻我七掌。
七掌之后,若不能取胜,楚笑烦必死无疑。
本就是顶着经脉剧痛而战,肺腑又接连两次遭受重创,导致内伤加剧,楚笑烦已至极限,无论七掌之间能否分出胜负,他都必须速战速决了!
“俯首无天地,近瞻海似杯。”
“碧天渡海武典”第十二式,握拳似杯,揽无量之海!
楚笑烦掌心气劲幽深,如深海潜渊、藏无量之意,紧握成拳,瀚海挤压掀起怒浪滔天,劲力撼天动地尽握在手,向何闻我猛锤而去!
何闻我依旧以“散心掌”相对,两眼戏谑,好似在看蝼蚁挣扎。
拳掌对撞,沛然袭来的劲力远超何闻我想象。
掌心一痛,层层劲力向上猛冲,眼看就要蔓延至头部要害,何闻我无奈顺势借力,身体倒飞而去,连踏二十余步,方才将全部劲力卸进脚下土地。
一步一炸响,再度掀起风沙漫天,可怜脚下黄土,又少一层。
这是何闻今日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被人正面击退。
不似为了省力,主动避开那雷霆一掌,这次何闻我拿出了全部的实力,并未留手,却被远不如自己的人,逼得不得不猛退二十余步。
简直,匪夷所思!
一旁观战的邬三,也是啧啧称奇,心中直叹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楚笑烦拿出的实力,已经不逊色于当年自己。
当年邬歧行以“叫花功”十重天,剑伤号称“十绝”之下第一人、“撼世宝鉴”十五重天的“无敌将军”、极道宗师闻人不凡,已是惊世骇俗。
楚笑烦能凭“瀚海奇功”七重天,与“血肉化影邪典”十二重天的宗师何闻我,战得不分秋色、有来有回,亦是不可思议。
虽然,闻人不凡是大宗师下第一人,而何闻我真气虚浮、连意境都未出现,堪称宗师最弱。
虽然,邬歧行是凭借自身的绝世剑意伤人,而楚笑烦明显是借外力而不败。
可能借来外力硬撼宗师,也是自己的本事,没什么丢人的。
若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借外力撼宗师,那十二重天的宗师之别,未免有些名不副实了。
这江湖,终究还是要用实力说话。
何闻我眯起双眼,此刻的他,才真真正正地开始正视楚笑烦、正视自己的对手,此前的楚笑烦,虽然能与他对拼三百余招而不败,但却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压力,纵使其招式再精妙,威力不足都是徒劳。
何闻我漏掉数十招,被楚笑烦击打在身上,不痛不痒,让人兴致缺缺,而刚才那一拳,那股倾碾而来的山海之势,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才是真正的战斗!
之前的燕林四杰,在何闻我眼中,仅是烦人的“苍蝇”罢了,他站着不动时,被扰得不胜其烦,“苍蝇”便暗自得意,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可当何闻我放下矜持,迈步而出时,一人一下,仅四巴掌便教会“苍蝇”,什么是偃旗息鼓、什么是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