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教授，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邓布利多思忖片刻，忽然转过头看向德古拉问道。

“我还是对巴蒂·克劳奇的身份持怀疑态度。”德古拉转了个身，双手环抱，背靠在冰凉的栏杆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能给我个理由吗？”邓布利多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你说……按照这位国际魔法合作交流司司长的严苛程度，真的会给波特高达9分的分数吗？”德古拉看着高处灯光影影绰绰的天文塔塔顶，轻声问道。

“可以用塞德里克的表现作一個对比——波特是受了伤的，并且实际上利用了外物，他的得分其实本不应该比塞德里克更高。但是你们口中那位公正严苛的克劳奇先生却打出了九分……”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德古拉教授。”邓布利多轻轻摇了摇头，“克劳奇先生也许只是在照顾哈利的年龄呢？14岁的年纪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巴格曼先生不是也给了哈利满分吗？”

“巴格曼那家伙，他只是又犯了赌瘾而已。”德古拉嗤笑道，“他前段时间输了不少，这次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波特身上，想要借这场四强争霸赛翻盘罢了。”

邓布利多嘴角抽了一下，下意识朝德古拉瞥了一眼。

巴格曼输掉的那些加隆里面，分明很大一部分都是送给德古拉教授你了才对吧？

“嗯，这一条确实不是很明显。”德古拉没在意邓布利多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就先忽视这一个疑点，说一说其他的——”

“首先，克劳奇为什么会那么强硬地同意波特参加这场四强争霸赛？就单纯只是为了那条‘被火焰杯选中的人都必须参与比赛’的规则吗？”

德古拉的目光从塔顶移开，眼含深意地看向邓布利多，“虽然火焰杯的契约造成的惩罚确实会对参赛选手赞成很大的伤害，但是真的就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了吗？”

“波特毕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巫师，在第一个项目结束前根本没人相信他能够顺利完成比赛。更别说，这还让霍格沃茨这个主办方涉嫌徇私舞弊。”

“巴格曼热衷于让波特参赛也就罢了，毕竟他为了赢回赌金什么都肯做……但是克劳奇呢？他可是出了名的苛刻。”

“你可能想多了，德古拉教授。”邓布利多显然是对克劳奇很信任，笑着摇了摇头，“巴蒂看着苛刻，但还是很为其他人着想的。哈利与火焰杯的契约总是要履行的。”

“不一定吧？”德古拉轻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邓布利多，你应该完全有能力破解火焰杯的契约，对吗？”

“那个杯子说白了也只不过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炼金产物而已，如果你和尼可两个人加一起都破解不了……那就太假了。”

“顺水推舟，还可以给波特一个锻炼提高的平台，正好让这位‘救世主’能更快地成长到独当一面的程度——至于比赛当中的危险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还有什么危险是你这个坐在评委席上的大巫师解决不了的吗？”

德古拉似笑非笑地看着邓布利多，等着他的回复。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在寒冷的大雪中吐出一团淡淡的白雾。

“你说得对，德古拉教授。”他轻声说道，“虽然还不知道把哈利的名字投进火焰杯的人到底是谁，但是我非但没怎么怪他，反倒还有些感谢他。”

“伏地魔还没有彻底归来，魔法界在福吉的维持下，表面上还像是一潭死水一样平静。我实在是很难找到什么能够迅速让哈利成长起来的办法……”

“而四强争霸赛是一个绝佳的平台，既可以在我的掌控之下，拥有足够的安全性，又能给哈利足够的紧迫感。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比哈利成为勇士更好的锻炼机会了。”

“我就知道，”德古拉勾了勾嘴角，“但是有这样的心态的也就只不过是你一个人罢了，克劳奇可没你这么多闲心。”

“难道你认为魔法部那些人会像你一样，希望‘救世主’加速成长吗？他们最多把波特当成一个吉祥物而已。”

“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德古拉教授，”邓布利多摇头道，“巴蒂并不知道我和尼可能够破解火焰杯的契约，所以为了不让哈利受到契约的惩罚，他也必须同意让哈利参赛。”

“又不是只有破解契约这么一个办法，”德古拉耸了耸肩，“多准备一场没有观众的、形式上的比赛，不算比分，波特一上场就认输不行吗？”

“只要肯想办法，总是能找到漏洞绕过去的，就看克劳奇想不想了。”

“或许巴蒂也是临时起意，给哈利竖立一个典型呢？”邓布利多眯起了眼睛，“说到底哈利也是英国魔法界、乃至整个魔法界的名人，借着这个机会，在世界范围内扩大英国魔法部的影响力也是一种可行的方案。”

“而且巴蒂短时间内没有想到其他绕开火焰杯契约的方案也很有可能……我会去一趟魔法部，打听一下他是如何向福吉汇报的。”

“嗯，最好还是去问一问。”德古拉颔首道。

“当然，我也仅仅只是猜测，因为我并没有在克劳奇身上发现任何夺魂咒的痕迹，也看不出他的记忆有什么问题……我在想，如果用吐真剂会不会能问出点什么……”

“千万别！”邓布利多被德古拉大胆的想法惊的够呛，连忙制止道，“德古拉教授，你真的没必要因为这件不确定的事情就和魔法部撕破脸。”

“我肯定不会让他们看出来是我做的。”德古拉理所当然地说道。

“听我的，这次还是算了……”大冷天的，邓布利多却感觉额头上差点流汗，“这件事交给我就好，我会去确认好巴蒂到底有没有问题。”

“那好吧，可惜了……”德古拉遗憾地咂了咂嘴。

随后，他轻盈地一跃，踩在了覆盖在雪花下的栏杆上，回头对邓布利多勾起一个微笑：

“那就晚安吧，校长先生。我希望圣诞舞会之前能够得到你的消息！”

说罢，德古拉身子后仰，径直栽向桥下的黑湖湖水。

下一刻，一对宽阔的翅膀从他的背后伸展开来，陡然间改变了坠落的方向，带动着德古拉飞向城堡三楼的那间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

看着倏然离去的德古拉，邓布利多失笑地摇了摇头。

“好梦，德古拉教授。”

……

“波特！韦斯莱！你们能不能专心一点儿？”

在十二月中旬一个星期四的变形课上，麦格教授恼火的声音就像一条鞭子一样，劈啪作响地训斥着，惊得哈利和罗恩匆忙从座位上抬起头来。

这堂课快要结束了，他们刚完成麦格教授布置的任务，把一些珍珠鸡变成天竺鼠。

下课铃随时可能会响起，下一场比赛短时间内也不会到来，哈利和罗恩现在完全没有紧迫感，正在拿着弗雷德和乔治发明的两根假魔杖，在教室后排你来我往地击剑。

“波特和韦斯莱，你们两个已经可以算是高年级的学生了，就不能让你们的行为和你们的年龄相称吗？”麦格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扫了他们两个一眼。

“尤其是波特，你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代表着霍格沃茨的形象——如果让别的学校的学生看到你在课堂上打打闹闹的行为，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哈利绷紧了后背坐在凳子上，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罗恩则是在心里埋怨弗雷德和乔治发明出来这种好玩的东西，害得他们两个在课堂上挨训。

这么一想，弗雷德和乔治才是真正的高年级学生，他们两个的行为才叫不和年龄相称才对啊！

麦格教授当然不知道罗恩在心里嘀咕些什么东西，她扣了格兰芬多两分以后，把目光转向了教室里的其他学生。

“大家都停一下，我有件事要对你们说。”她说道。

教室里马上安静了下来，小巫师们纷纷抬头看向麦格教授。

“是这样的，圣诞舞会就要来临了——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一个重要传统，也是我们与来自外国的客人交流共同的一个好机会。”

“这场舞会只对四年级及以上的学生开放，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可以邀请一个低年级学生……”

教室里，几个小女巫发出一声暧昧的傻笑，尤其是格兰芬多的帕瓦蒂·佩蒂尔和拉文德·布朗，她们脸上的肌肉使劲绷着，忍不住转过脸来望着作为勇士的哈利。

麦格教授没有理会她们，铁直男哈利觉得这特别不公平，刚才她还数落他和罗恩呢，这会儿却不指责帕瓦蒂和拉文德了。

“到时候记得穿上你们的礼服长袍，”麦格教授继续说道，“舞会将于圣诞节晚上八点在礼堂举行，午夜十二点结束。听着——”

麦格教授从容不迫地打量着全班同学。

“圣诞舞会无疑使我们有机会……嗯，梳妆打扮，放松自己。”她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但是那并不意味着莪们会放松对霍格沃茨学生的行为要求。”

“如果格兰芬多的某个学生以任何方式给学校丢脸，我将感到十分痛心！”

下课的钟声悠悠扬扬地响了起来，大家和往常一样，把书本塞进书包，再把书包甩到肩头，教室里一阵嘈杂忙乱。

麦格教授提高嗓门，在一片噪声中喊道：“波特——你留下来，我要对你说几句话。”

哈利本以为麦格教授还要训斥他和罗恩在课堂上击剑的行为，便无精打采地朝讲台走去。

麦格教授等全班同学都走光了，才说道：“波特，每个勇士都必须有自己的伴侣——”

“什么伴侣？”哈利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麦格教授怀疑地望着他，似乎以为他在开玩笑。

“你带去参加圣诞舞会的伴侣呀，波特！”她严厉地说道，“你的舞伴！”

哈利的心脏漏了一拍，他的脸颊一阵发烫。

“舞伴？”他脸色通红地说道，“我不跳舞的，麦格教教授。”

“哦，你必须跳舞，”麦格教授认真地看着他，“我正要告诉你这一点——按照传统惯例，舞会是由三强争霸赛的勇士和他们的舞伴开舞的。”

“即便今年变成了四强争霸赛，这一点也同样不会改变！”

“可是……”哈利一想到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的样子，就感觉到一阵羞耻，“我真的不会跳舞，能不能不跳？”

他生怕麦格教授不同意，连忙又补了一句：“塞德里克那么风度翩翩的，他肯定会跳，让他代表霍格沃茨开舞不行吗？”

“这是传统惯例，波特！”然而哈利的愿望完全没有用，麦格教授仍然坚决地说道，“你同样是霍格沃茨的勇士，作为学校的代表之一，你也必须照大家期望的那样去做。”

“所以，你必须给自己找一个舞伴，波特。”

“可是……我不能……”

“你听见我在说什么了，波特！”麦格教授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哈利没办法反驳，只能默默点了点头，心里思考着伴舞的人选。

他的心里第一时间就浮现出了秋·张那柔顺的黑色长发和清秀的面容，毕竟之前几个学年暗恋了她好久。

然后下一刻，哈利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秋·张在和自己的好朋友塞德里克交往，他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你没事吧，波特？”

麦格教授的声音让哈利回过神来。

哈利抬起头，看到麦格教授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从她的表情上，很明显能看出她是担心他得了什么精神疾病，竟然会突然扇自己一巴掌……

“咳咳，我没事的，教授。”哈利干咳了两声，尴尬地说道，“我只是手抖了一下。”

“你没必要紧张到这种程度，波特。”麦格教授说道，“跳舞是可以速成的，之后我们会给几个勇士进行培训的……需不需要去医务室看一看？”

“我真的没事，麦格教授。”哈利不停地摇着头，“我该走了，罗恩还在教室外面等着我呢！”

说完，在麦格教授仍旧有些将信将疑的眼神中，哈利一溜烟跑出了变形课教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