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路明非一脸郁闷的回到了303宿舍。

趴在凉席上的芬格尔正在看电视剧，察觉到有人进入宿舍，连忙将赤裸的身体缩进棉被之中。见来人是路明非，他又将脑袋伸出来，继续看着手机。

“就回来了？太快可不好。”

“吃顿饭要多长时间。”

芬格尔抬头看向路明非，路明非面色阴沉，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这是被俄罗斯小妞羞辱了？那也不至于这副表情啊，受到羞辱对你路明非来说不是家常便饭，这种级别的美女羞辱你，你应该兴高采烈的冲回寝室和师兄我好好描述细节的。

路明非坐在自己的电脑桌上，打开电脑，按下开机键，电脑的屏幕刚刚亮起，又迅速关上，然后看向芬格尔

“师兄我是不是特别怪。”

“你现在是有点怪，不过也挺正常，你每过几天就要怪上这么一下。”

路明非叹了口气，挪开笔记本，趴在桌上，脑袋埋进臂弯，过了一会，他站起身来，在自己的校服内侧口袋里摸出学生证，将它交给芬格尔。

芬格尔毫不客气的接过学生证，假装关心的问了句。

“什么情况？”

路明非突然挺起胸膛，坚毅又郑重地说。

“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是早上在安珀馆的口号，大家都严肃的喊出这句话，当时只有路明非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喊出这句，他不喜欢立这种flag。

芬格尔看着怪异的路明非，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惊讶的问。

“俄罗斯美妞是凯撒派来捉弄你的？”

“没有。我中午和零的午餐只是有些尴尬，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那你这幅样子，搞得和交代后事一样。”

路明非看了芬格尔一眼，不知怎么开口。

芬格尔看出了路明非的心思，拍拍自己的身边的位置，示意路明非坐下。

“不着急，慢慢说。”

又有非言非语可以记录了，等刘风醒过来，到时候一起好好欣赏青春期少年的非主流心理活动。

路明非一屁股坐在芬格尔身边，低着头。

“一开始我和她聊了聊为什么加入学生会，近期的规划，以及你晚上吃什么。”

“前两个还好，最后那个我已经能想象出那个尬住的画面了。”

“我也觉得尴尬，所以我就想找些共同话题，于是我和他开了个玩笑，我说，特训的时候那个口号太好笑了，说什么为了杀死龙王可以不惜付出生命，那么夸张，搞得我以为我在某本热血小说里一样。”

“确实很夸张，你看我和你二师兄到现在不都活的好好的，这口号太中二了，你当时不会跟着喊了吧。”

“我哪有这勇气。”

路明非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

“不过她说她喊了，师兄你知道吗，他这种小小的女生，不告诉我她的年龄我甚至以为她还没成年。她认真的对我说，她喊了，这种年纪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啧啧。”

“喊个口号而已。你这也太当回事了。”

“喊个口号而已吗？我本来也这么认为，但他们理所当然的语气、表情，仿佛在对我说上完厕所当然用纸擦啊，难道你是用手的？”

“噗哧。”

芬格尔听到路明非的比喻不禁笑出了声，他已经准备好在非言非语记录本上，路明非上厕所用手解决的事情用红笔标注出来。

“你看看二师兄，到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或者是被什么东西伤成这样的。”

路明非说着说着脑袋已经低落到胸口位置，芬格尔只看得到他的后脑勺。

“爱惜自己的生命有错吗？为什么都把自己的生命看的一文不值？”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就一个废柴，牺牲自己拯救世界这种活，你还不够格呢，安啦，到时候去了中国机灵点，危险的事情你别去碰就完事了。就算遇到危险，不还有丛林法则吗？”

“我的学生证你拿好吧，到时候要是我死在中国了，你能花多少就花多少。”

芬格尔的感动的眼泪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他搓弄了下路明非的学生证，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十万刀，赚大米了这下。

“小师弟，你别这么说。”

“训练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路明非打开房门，阳光拉长了他的影子，路明非落寞的离开了房间。

芬格尔看着他的背影，他本该嘲笑路明非的幼稚，但是他没有，芬格尔的表情露出一丝惭愧，叹了口气，关上房门。

这条路是没有回头可言的，不过路明非比同行的其他人更倒霉，别人是好歹能选择是否要走这条路，而路明非他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当你被卡塞尔发现的时候，被昂热发现的时候，你就已经和我们绑在了一起。

芬格尔走到路明非床边，慢慢的给躺在床上的刘风褪下白色绷带。

刘风的此时的状况很滑稽，齐眉的黑发全部脱落，眼睛上也没了眉毛，白嫩干净的脸上有好几道皱起来的红褐色死皮。

虽然还是很严重，但比最开始的面目全非明显好了一些。

刘风的半截左手似乎比之前长出来一些，看来确实在慢慢康复。

不过按这个速度，路明非出发时，刘风可能没法与之同行了。

芬格尔拿出新的绷带重新缠上刘风的身体。

看了眼昏迷的刘风，然后拿走刘风的银色长刀。

武器借我用用，到时候行动成功算你三分之一功劳。

钟塔最顶层，昂热与守夜人坐在一张小巧的黑色木桌的两边，桌子上摆着一大瓶冰红茶，守夜人将它倒在昂热面前的酒杯中。

守夜人从303宿舍回来之后就给自己备了一箱，倒不是因为这廉价的红色糖水有多好喝，而是他似乎也体会到了昂热说的变得年轻感受。

昂热端起酒杯，然后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

“千百年来，人类一直与龙王搏斗，但是始终无法将其彻底杀死，它们总能重新归来，需要用一代人生命才能换来一段时间的安宁，这样的屠龙战争真的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