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的长枪穿透胸口，枪身闪烁的电弧爆裂开来，刘风全身上下都传来剧痛。

深夜，在病床边的小凳子上瞌睡的刘风猛地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捂住胸口起身，环顾四周，周遭是熟悉的病房，刘风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

又梦了到六年前，最近做梦越来越频繁了。

光线昏暗，气温略低，刘风扶正妹妹枕边的软糖袋，转身走进门边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俯下身子，低下头，接了把冷水糊在脸上，凉意刺激着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一道男孩的声音从刘风身前传来：

“你是谁啊？”

刘风抬起头，眼前是贴在白墙上的方形镜。

镜子里，刘风睁着一双黄金瞳，平静地看着自己。

卫生间里的白色灯光忽地亮起，一名男孩出现在镜子里的刘风的身后，男孩笑着说：

“你是人类，还是混血种，又或者……”

男孩靠近刘风，双臂环住刘风的腰，男孩的棕色眼睛化作金色竖瞳：

“是死侍？”

刘风的腹部传来刺痛，镜子里的男孩的双手化作了利爪，扎进了刘风的肚子，刘风赶忙抓住住男孩的手往外拔。

男孩的力量大的惊人，刘风怎么用力都拿不出扎进腹中的利爪。

男孩的利爪带着刘风的手往上划，撕裂刘风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剧痛折磨着刘风的神经，豆大的冷汗从刘风额头滑落。

“为什么要逃避呢？”男孩的利爪离胸口只剩一小段距离时停了下来，先前划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刘风闭上双眼，不去看镜子。

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在害怕？你怕疼？可你杀死我的时候一点也不怕疼啊。”

男孩又猜测：

“你是害怕你不是人类？”

别说了，刘风不想听男孩继续说下去，他害怕那个答案，那个他逃避了六年的答案。

“哦，我知道了。”男孩得意地笑了起来，像是解开了课堂上老师出的难题，“你是害怕你自己吧，是啦，你杀了这么多死侍，最后发现自己也是死侍，哈哈哈，难怪你会害怕呢。”

男孩的笑声逐渐放肆，刘风的身体开始发抖，男孩凑到刘风耳边低声说：

“快去死吧，被自己杀死，这是你的工作，你就是靠这个养着你最宠爱的妹妹，靠死侍的血肉。”

刘风脖子被人掐住，窒息感袭来。

“自杀很难，我知道的，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帮你，谁让你是我的恩人呢。”男孩的声音极具诱惑，像是魔鬼的低语。

逃了六年，害怕了六年，这一切都快结束了，随着意识流失，刘风的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自从那次手术后，刘风再也没这么轻松过了。

别去抵抗，给自己放个假吧。刘风想着，可他的内心总有东西放不下，他脑海里闪过妹妹可爱的笑容，那一双桃花般漂亮的淡粉色眼睛在说，我的糖呢。

“我给你保管着，手术做完再吃。”刘风睁开眼睛。

骨骼扭曲声响起，镜子里的刘风发生变化，眼瞳变成野兽般的竖瞳，铁青色的鳞片从他的肌肤下钻出来，嘴角长出两颗锐利的獠牙，手掌化作粗壮的利爪。

刘风抓着男孩的手用力拧，骨骼碎裂声响起，男孩的手臂断裂一截。

忍着被撕裂的疼痛，刘风拔出断在身体里的手臂，手臂的利爪还勾出几块碎肉，丢开手臂，身体的伤口迅速愈合。

男孩问：“你又要杀死我？”

刘风说：“你走吧。”

男孩愣了一下。

“我能去哪？”男孩稚气的脸扭曲起来，“我已经死了！我能去哪？”

男孩的断裂的手臂迅速复生，他双抽插进刘风的腰上，狠狠一甩，刘风撞破卫生间的墙壁飞出卫生间，摔倒在病床边的地面上。

男孩从墙壁的裂口处走出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可是死侍啊，是你的工资，是你妹妹的养料。”

“我只想救妹妹。”刘风并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他把脑海里唯一的念头说了出。

男孩自嘲地笑了两声，突然抬起利爪朝妹妹扑去。

刘风冲向男孩，抓住男孩的脖子，把男孩按到地面。

男孩嘴角露出讥讽的笑。

刘风的双手逐渐加大力度，男孩的笑容慢慢维持不住了，他的嘴唇微张，面颊赤红，眼角滑落眼泪，眼里的金光慢慢黯淡。

与其同时，刘风也感受到强烈的窒息，仿佛掐着的不是男孩，而是刘风自己。

大家都是同类，刘风看着男孩痛苦的表情，力量小了起来，男孩眼里的生气慢慢复苏。

杀了他吧，我是谁这个问题还轮不到你这一根筋的傻子去想，你自己也清楚，你应该杀了他，刘风的脑海里出现一个声音，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别折磨自己了。

那场手术后，刘风的精神愈发不稳定了，他有时很感性，有时很冷漠，有时又很乐观，他自己都摸不清自己。

刘风力道暴增，骨骼碎裂声响起，男孩的表情定格在最扭曲、最痛苦的瞬间，嘴角溢出黑红色的血液。

男孩的身体化作一团黑暗，黑暗扩散，笼罩世界。

耳边响起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风哥，醒醒，快停手！风哥。”

脸上传来一滴滴湿冷的感觉，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正对着刘风的脸，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能看见一张漂亮的脸蛋。

是女朋友小杨，刘风看见那张脸。

纠正，是超级无敌可爱的女朋友大白。小杨的声音在刘风心里响起。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心里？刘风惊讶地问。

因为我住在你心里啊，小杨的声音很调皮。

快松手吧，你要把自己掐死了，我眼泪都快哭干了，小杨声音变得紧张。

刘风的意识清醒过来，他的双手正死死抓住自己的脖子，他赶紧松开手，干咳了几声。

眼前的漂亮女孩紧紧抱住刘风，清新的香气萦绕在刘风的鼻尖，脸颊传来柔软滑腻的触感，刘风不由得用脸多蹭了几下。

小杨抽泣了一会，抬起头：

“又做梦了？”

是啊，又做梦了，还是从没体验过的连环梦，刘风感觉那个看不清脸的中年男人越来越近了。

“逗你玩呢。”刘风轻轻掐住自己的脖子，头一歪，舌头一吐。

小杨笑了笑：“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还哭得这么厉害。”刘风看着小杨红润的眼眶，轻轻揩去小杨脸上的泪水，小杨的皮肤又滑又嫩，手感很好。

小杨说：“这不是配合你演出吗？”

刘风认真观察小杨的表情：

“和一个神经病在一起不害怕？”

小杨不以为意：

“怕啥，同时和三个顶配帅哥交往，不知道有多爽。”

刘风掀开自己的衣角，拍了拍小肚腩，

“哪有这么胖的帅哥？”

小杨捏着刘风的肚子：

“就是要把你养胖，不能让你被别的女人抢跑了。”

小杨说完，两人一起笑了，笑了一会，房间里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小杨活泼的心跳声。

刘风盯着小杨漂亮的大眼睛，她的眼神很干净，藏不住一点秘密，看着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的全部，云朵般纯白的眼白包裹住黑夜般深邃的眼瞳，瞳孔里又散发出点点星辉，刘风相信，无论是谁，有多烦躁，只要看到小杨的澄澈的双眼，都会停下来，静静欣赏她澄澈的双眼。

“想亲我的眼睛吗？”小杨调皮地眨眨眼，

“本来挺想的，你一开口我就不想了。”刘风傲娇地说。

小杨嘟起嘴，幽怨地看了刘风一会后说：

“我们再做一次吧。”

“不了，我好像发烧了，晕得不行，感觉快有四十度了。”

“试试四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