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壮汉从一旁的摊位向我们走了过来。
他的一身肥肉随着走路一颤一颤的,一副流氓痞气的样子,站在一群阴魂中格外惹眼。
“您就是那个阴界的大官,程大人!“
那胖子一见我,立即迎了过来,边打着招呼边说道:“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我一直保留的东西可等到您来拿了!”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不禁向他的摊位看去。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摊位上。
只见他摊位上,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注意到了一幅画着桃园的画,画面晰晰如生。
桃园里桃花盛开,有二只兔子,正一前一后追逐着。
“桃桃!”
我心里默默念出了桃桃的名字。
“程大人,这是专门等您来取的《静月桃汇图》!”
胖子见我盯着这幅画看,立即走过来介绍了起来。
我感觉有些不对,这个胖子介绍着,嘴里似乎念动起了咒语。
我盯着他说的《静月桃汇图》,似乎自己走进了画中,进入了桃园。
我想到一些小说中描述,阴界市场就是一种恐怖的存在,它只在晚上开放,而且里面的商品闻所未闻,要想买,就必须用人的寿命来换。
而在影视剧中,鬼市大多成为那些“能人异士”表现的场所,好多奇迹都会发生。
小说,影视夸张的成份多,我现在分明真实地处于阴界市场中,可我却感觉这幅画非常诡异。
我盯着这幅画看,这幅画似乎开始流动了起来。
我不知道如果我要拿走这幅画,胖子会要求我拿什么换?
我摇了摇头,定了下心神,不对,应该是这胖子做了什么手脚。
我在阳界曾看过的《夷坚三志·巳卷》里曾记载了一件事:
说一个屠夫将白猫染成红色,宣称自己家里有一位猫神,然后放到鬼市去卖。
后来被一名太监知道,他想买回去送给皇帝邀功,屠夫趁机狠狠赚了一笔,卖了这名太监三百贯钱。
太监兴高采烈将猫带回家,打算将猫洗干净,再进献给皇帝,结果发现猫掉颜色。
后来想去抓到那位屠夫,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一来鬼市白天就消失了,二来太监夜晚也没看清屠夫长相,就算想抓人,也找不到对象。
我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从我踏入阴界,虽然没见过百鬼夜哭,阴森恐怖的景象,但这天空,却一直是灰暗的。
当我再低头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我身边的市场完全消失了。
我正处身处刚刚在摊位前看的那副《静月桃汇图》中。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正想一探究竟。
啊!
不对!
我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成了画中的兔子。
想着摊位男子的奇怪表现和越动越快的嘴,我心里大惊:
糟了!我中了移魂换形术!
没想到,花小雅在阳界中招,而我,却在阴界中招了,而且,我还被换到了一幅画中。
这幅画也是一个世界吗?
我感觉这也是一个空间,我能自由活动。
对了,不是还有只兔子吗?
我尽量想着刚看这幅画时见到的画中景象。
我心下大奇,还有人也被禁固到这画里来了?
只听房中的争执声音渐渐清晰。
我悄悄靠近窗子,侧耳倾听了起来。
“徐敬业!你一个小破律师,你说给你三年,你为我征战天下!你以为老娘傻呀!你别再骗我了,你不就是想让老娘帮你吗?”
房中一个女人的怒骂声传来。
“桃桃?我?”
我彻底愣住!这声音太熟悉了。
桃桃,我一直心心念念的爱人,在这里象个泼妇一样对我破口大骂。
我还以为,我答应了丰都大人的什么十年之期,桃桃是被限制了自由。
可是这不对呀,我难道不是被胖子移魂换形成了一只兔子吗?
我觉得屋中的男人一定不是我,不是徐敬业。
他只是我的形,徐敬业的形。
我的魂,现在明明在兔子身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不也是被这幅画囚禁起来了吗?桃桃应该也是这样吧?
我的桃桃,是那样善良、温柔、美丽。
她在这里,怎么会变成那副恶毒妇人的摸样呢?
我一脸震惊,心中也万分疑惑。
这时,房屋中的争吵声也激烈起来。
我伸出前爪,轻轻捅破窗纸,向屋里看去。
啊!
这一看让我更是惊呀!屋内的木板床,破餐桌,这不是我在阳间的住处么!
难道这根本不是一幅画,我被传送到阳间了?
可我这兔子身,要怎么才能恢复人身?
我回头一望,果然,桃林也消失了,周围的环境,和我在阳界的住处完全一样。
“啪!”
我正自惊疑,里面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声。
我从窗口的小洞朝屋里望去,只见“徐敬业”手捂着脸,正一脸不可思异的眼神看向桃桃。
桃桃正气急败坏地数落着“徐敬业”:“老娘帮你这么多,你竟然这么对我,你这个骗子,你想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脑中闪过曾经和桃桃的过去:我说过今生最爱的人是她,我说过为她征战沙场,她也给过我从未有过的温暖,我看着怒气满容的桃桃,我觉得我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尽管屋里的人可能不是我,
但容貌,举止,甚至神态,我又觉得屋里的人就是我。
我正暗自想着,接下来,屋里的我,会是什么反应?
却见屋里的“徐敬业”转过身去,背对着桃桃,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一定很伤心,正如此时的我也很伤心。
“你给老娘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办?”
屋里,桃桃怒吼着,徐敬业还是没有出声。
毫无征兆的,桃桃却飞起一脚,向背对着她的徐敬业揣去。
“你不要太过份,有什么你好好说,我骗你什么了,你又有什么可骗?”
徐敬业这次似乎真的被激怒了,我看他从地面上爬起,转身脸色铁青地质问着桃桃。
桃桃还是重复着之前的话,我看见“徐敬业”一脸无可奈何,生无可恋,终于忍受不了,转身开门而去。
我也不在看屋内的桃桃,悄悄跟随“徐敬业”,向街面的一条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