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管弦乐和小提琴声合奏成一首动人的歌曲，尤其是大手笔的鲸鱼奶蛋糕，这次宴会的蛋糕都是用新鲜的鲸鱼奶水制作的，狗爪螺、一头鲍这些可以接待外国国王的珍稀食材如同流水般端上来，但宴会的两位主人公实在是不尽人意。

一位心不在焉地应付各路人马，另一位则毫无形象地大吃大喝，似乎外界因素都与他们无关一般，安纳斯特里亚用眼神暗示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被巧妙地躲避，他们不是起身上厕所就是扭过头交谈，反正不会和他产生眼神交流。

“就让那些孩子们去考虑他们的事情吧。”看着自己三个同样勉强应付宴会的女儿，黎蕾萨和她的丈夫维拉斯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现在也是如此：“陛下。”

“我的父亲告诉过我，贵族们最需要生下的是女儿，如果是儿子的话你就要操心他是否成才，因为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继承人，而如果是女儿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为自己挑选合适的儿子。”安纳斯特里亚的话让周围精灵们发出低低的笑声，他自己也笑起来。

但不得不承认，达斯雷玛作为曾经上层精灵的贵族，本身就有过人之处，他的见解异常独到，这也是为什么风行者家族势不可挡的原因，风行者家族有足够的时间为三个女儿一一安排好合适的夫婿，三个女儿本身就意味着三个强大的游侠，配上夫婿家族的背后力量，风行者家族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看起来凯尔萨斯王子似乎对婚姻并不上心。”黎蕾萨是少数敢当着众人面说出这件事的精灵之一，她本身就是银月议会的成员：“年轻人都很喜欢享受生活，这无可厚非，婚姻就是牢笼，会让男性承担很多原本没有的责任。”

安纳斯特里亚一摊手：“我也很喜欢，但起码得完成男人的任务吧？你说是吧，维拉斯？”

维拉斯笑了笑，他握紧自己妻子的手，他人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自己的真爱：“这需要时间的磨炼，我们强行撮合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

国王叹口气，他和二人碰杯：“是的，幸运的是我们时间很充裕，总是会碰撞出激情的火花的。”

希尔瓦娜斯无聊地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人群，他们兴高采烈得交谈着，离自己很近，也离自己很远，就好像远处的呼喊，无意中听到后感觉振聋发聩，仔细倾听却发现悠然不见了。

好像蜡烛的火光，她歪过头，企图倾听，却和一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李斯特看了看这个古怪的女妖之王，他吃了口蛋糕，见对方没动静，忍不住问道：“你吃吗？”

“不。”希尔瓦娜斯摇摇头，她撩起金色的头发：“你看来真的很不符合身份，纳洛拉斯公爵。”

李斯特咽下最后一口蛋糕，上面的巧克力真的很美味，精灵厨师们利用火元素一直让巧克力处于半液态，极其丝滑柔顺，这是一个值得搜集的法术，李斯特思索着，或许自己该整一本法术书，专门记载这些法术。

“将它记在书上？”李斯特的喃喃自语传递到对方耳中，希尔瓦娜斯无情回击：“记在书上？当然了，你今晚狼狈的吃相会被每个精灵看到，当然会被记在书本上。”

李斯特恼怒地瞪了眼希尔瓦娜斯，他很讨厌在思考法术时被打扰，对方对法术的无知程度超出想象，事实上他完全没想到这一举动给周围人造成多么大的恐惧，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头狰狞的幼龙，片刻后他就控制好情绪：“随便，反正那得等我死了才会被公开。”

“你真的和你表现出来的一样愚蠢，挥舞着锤子的男孩。”希尔瓦娜斯的毒舌只是让李斯特微微点点头，他依旧保持着独属于施法者的优雅：“我当然是个很愚蠢的人，当我孤注一掷的时候很少考虑到后果，幸运的是往往只有如此才能成功。”

“你的姐姐或许会嫁给凯尔，或者你，亦或者你的妹妹，告诉我你们喜欢什么，我会给你们准备一份合适的礼物。”李斯特很好地掩盖了这里的冲突，在外人看来二人相谈甚欢，他脸上一直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和每一个路过的精灵都打招呼：“我是一个很注重家庭观念的人。”

“人，”希尔瓦娜斯咬紧薄薄的嘴唇：“而不是精灵。”

李斯特微微耸肩：“我也希望能摆脱这个无用的称呼，称呼是人们对某个生命特殊阶段的刻板印象，我很讨厌这种东西，我是李斯特，以后也是李斯特，不是说精灵亦或者人类可以衡量我。”

未来的亡灵女王总算抬起正眼：“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到外面说。”

“不会是一些好的东西。”李斯特擦擦嘴巴，他有力的手指将手帕揉成一团：“我很想知道王国内部是如何评价我的。”

二人来到外面的阳台上，希尔瓦娜斯身高达到2米，可以轻松俯视李斯特，周围人群很有默契地散开，留下单独二人。

奎尔萨拉斯，精灵们的王国，魔法的王国，四季如春的王国，李斯特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的目光冷静地从层层浮空高塔、白色的大理石墙壁、层层树木上划过，这一切都来自太阳井，否则这片极其靠近诺森德的土地绝对无法在这个季节依然是春天。

“很多贵族都认为，你的存在是对奎尔萨拉斯的挑战。”女王靠在栏杆上，和煦的春风吹得她扎的马尾飘荡不已：“他们很想绊倒你，让你出丑。”

李斯特耸耸肩：“如果仅仅如此的话。”

“仅仅如此？”希尔瓦娜斯瞪大眼睛：“你知道一个失去名誉的人会是什么样吗？奎尔萨拉斯最严重的法律就是剥夺你在银月城的居住权，这样你就彻底失去……”

“你还什么都不了解。”李斯特冷静地说道：“对我，对法师，对人类，在你们看来这一切都很正常，没错，有了贵族身份很多时候都很方便，银月城太安逸了，安逸到居然有一个成体系的社会，完全忘了外面的残酷，这个世界终究不是靠贵族运行的，很多时候我们都得茹毛饮血。”

“你和巨魔战斗时，他们也不会说我们优待贵族俘虏吧，他们可是很喜欢精灵的嫩肉的。”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这是一份人情，如果有一天你认为我对你有所帮助，我很乐意为你提供支持，这是我们的私人友谊。”李斯特伸出手，希尔瓦娜斯犹豫片刻后和他略略触碰，刚刚碰到便如同触电般缩回去，李斯特面色如常地回到大厅，留下独自深思的希尔瓦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