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要走多久？

瘦削的身影依旧在风雪中蹒跚，寇尔提拉抹了把脸上的冰霜，当他们饥渴时，黑檀之寒会飞来给他们召唤清水和面包，但也仅此而已。

荒野的呼唤声越来越近，莉亚德琳和卡雷尔身上都是鲜血，那是一头雪人的鲜血，山谷里的风如同雪人的咆哮般可怕，狂风从尖锐的岩石间吹过，将恐惧散播到每个人心底。

李斯特和那头巨熊来到了山巅，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由冰霜和岩石构成的生命，晶莹的蓝色冰块好似水晶一般光洁，高达20米的硕大身躯遮天蔽日，和一栋宫殿一般高大，看到这个大家伙的瞬间，三人齐齐变色。

一头……元素生命？

洛克霍拉，安东尼达斯都为之感到棘手的生命，一头奇异的冰霜元素，它诞生自亘古之前，元素和古神依旧统治大地的时候，在那场天崩地裂的爆炸中它没死，远离耐普图隆后它反而领悟了更强大的力量。

它看着面前的旅行者，他回应了自己的呼唤，它不敢相信，漫长岁月后旅行者依旧存在于世上。

洛克霍拉伸出大手，和李斯特的手触碰在一起，它细细感受，认真思索，用它积累万年的智慧和对方交流。

片刻后李斯特睁开眼睛，洛克霍拉已经消失，高山上空旷一片，除了巨熊兴奋的咆哮，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梦境。

“怎么了？”寇尔提拉缓缓走上前，李斯特似乎在体会着什么，他转过头，寇尔提拉似乎发现对方的目光不一样了，他摇摇头，依旧是他，依旧是李斯特。

“一些事情。”李斯特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冷静地描述到：“这个大家伙叫做洛克霍拉，是奥特兰克山脉的庇护者，他让我来和他交流一些事情，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告诉我，我体内潜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是奥术，也不是元素，是更古老的力量。”李斯特缓缓抬起手臂，他在感受，感受冰雪的酷寒：“虽然他不知道如何让我逐步激发这股力量，但他就是知道这一点。”

“更强大的力量？”寇尔提拉感兴趣地抬起眉毛：“你确定？你以后可是要成为守护者的，那可是最强大的法师。”

李斯特停下脚步，游侠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李斯特曾经公开表示他不会觊觎守护者之位，除非麦迪文明确表态交给他，他紧张地闭着嘴，这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他的谮主，自己刚刚的话是在诱导他，这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该做的事。

“没什么。”李斯特继续行走，他的思维更加开阔，更加敏锐，也更加长远，他站在更高的位置：“我们走吧。”

他拍了拍巨熊的脑袋，这个庞大大物很温顺地跟在李斯特身边，好像他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他好像长高了一点。”莉亚德琳的声音中带有丝丝疑虑：“看得出来吗？”

“他只是一个孩子，孩子当然是可以长高的。”卡雷尔无奈地叹口气：“你最近太敏感了，莉亚德琳，巫师本来就是一种奇妙的生命，回去喝点狂鱼汤，好好睡一觉。”

或许是的，莉亚德琳叹口气，恍惚间她仿佛看到那个自称是普瑞斯特的人类领主，他站在另一边的山崖上，或许自己真的太累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跟上队伍继续前进。

洛克霍拉给李斯特指明了方向，那头被称作阿亚拉的雄狮正在沼泽里捕猎，当它看到那头宿命的敌人带着四个帮手时，意识到大事不妙，但作为兽王的尊严逼迫它必须迎战。

“吼！”狮子和熊在旷野上开始搏斗，两头长达五米的庞然大物在沼泽间翻滚，正如卡雷尔所说，阿亚拉是一头有着成为洛阿潜质的狮子，它和龙鹰一般掌握了火焰的力量，当它张开嘴巴露出燃烧着烈焰的牙齿时，这副模样不比来自地狱的恶魔更美丽。

“或许洛克霍拉也有借刀杀人的意思。”李斯特坐在草地上，他身上穿着干净利落的皮衣皮甲，只有手腕上的符文和黑檀之寒才能展现出他法师的身份：“一个冰霜元素恐怕会很难喜欢掌握火元素的狮子。”

“但他一定会喜欢掌握大地力量的熊。”寇尔提拉看着比尔，李斯特给巨熊取的名字，比尔身上缠绕着一层宛如人类盔甲的厚重岩块，完全克制了对方火焰獠牙的进攻，战斗已经毫无悬念。

一头洛阿，奇怪的想法在寇尔提拉心底出现，他竭力不去想这奇怪的念头，但李斯特的所作所为确实和那些肮脏的巨魔一样，他喜欢这些大家伙，就和瑟拉丹的亲族一样，他喜欢奥术，但也喜欢自然生命。

巨熊将狮子扑倒在地，巨大的巴掌不断拍击狮子的面部，血腥的搏斗让卡雷尔和莉亚德琳皱起眉，但李斯特没有，他有着不属于精灵的残暴、固执、对战争的狂热，他似乎很喜欢战争，是的，和那些人类一样喜欢争斗。

哪怕他哭泣，他也是在战斗中哭泣，哭着去战斗，逼着自己去战斗，寇尔提拉咀嚼着洛萨的话，那个阿拉希后裔有着敏锐的眼睛，钢铁的灵魂，嗯，或许这就是钢铁的灵魂。

李斯特拨出腰间的短剑，他走上前给了阿亚拉一剑，脖子上的伤口快速喷溅出大量的鲜血，将他脸都染红了，李斯特只是伸手抹了抹，不以为意地将血水冻结成冰块，大块大块的血色冰晶从他身上滑落。

他轻易砍掉阿亚拉硕大的脑袋，宛如上古巨兽的狮子，它的头颅从脖子上掉下来，比尔兴奋地将对方内脏扒拉出来，大口食用阿亚拉的心脏。

“好了。”李斯特将硕大的脑袋放到浸满防腐剂的瓶子里，他可以感受到对方在风中嚎叫的灵魂，于是他抬起手，伴随奥术的力量，那道残破的灵魂被微风吹散，彻底化为虚无。

“该去找那些沼泽爬行者了。”李斯特骑在巨熊背上，他看着自己的部下们：“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