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苦厄,生灵涂炭。
邪门外道擅行威福,弃真从伪,群邪滋盛。
裴玉昭虽然被真武姜明所救,可根本上依旧是个凡人而已。
因此这个许愿池,她自然是很感兴趣。
“我觉得效果不大。”
姜明摇头。
事出蹊跷,加上如今这世道,其中怕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何况这许愿池,若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板的人,返老还童的话,消息怕是早就被封锁了。
为什么?
乱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那也要看是谁的命。
裴玉昭闻言眸光微微一暗,她其实又何尝不知道呢?
“不过可以过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变化呢?”
姜明笑了笑,话锋一转道。
一个能许愿的池子,不论是精怪还是鬼祟,若是作恶自然就代表着天运值。
“真的?”
“真的。”
“那我去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裴玉昭有些喜悦道。
原本以为这等无趣之事,真武多半不愿前往,没想到他突然转性子了。
收拾了一番后,二人走出岸畔的酒肆,撑着一把油纸伞,消失在庐州城内。
......
‘东岳妖魔出世!广源派、无极宫、玄天剑宗弟子已经下山!’
‘宣州惊现大量邪祟!’
......
在路上,姜明把玩手中的玉牌,物色着下一个目标,同时他看到了天机阁透露出的信息。
其中提到了好几个地方,似乎事态都在升级。
如同他预料的那般,一千年时间快到了,天地元气喷涌,浊气升涨。
只是有利亦有弊,东荒在三洲围抱之中,地势最低,加之海上又有诸岛如链拦阻,以至于浊气凝滞不去,盘缠沉淀,天生就易造就魔穴,进而生出魔头妖孽。
若按常理,此陆洲本该成一片阴地绝地,所幸后有旁门之士入地阴之穴铲灭魔头,不致其祸世间。
只是久处阴地,久而久之,心性也是受其影响,其后行事愈发偏激,又成一祸。
到得此时,玄门正流只得将出手之压制,鏖战千年之后,玄门胜出,废去四处魔穴,这些人便是东荒早先魔宗由来。
可魔穴不似灵穴,只要山势地理格局不变,无需人来点化,天时一到,便会自行生出。
三宗弟子同时前往东岳,虽然没有具体提到内容,但是能让三宗联手的祸端肯定非同小可。
同时代表大量的天运值。
不过姜明暂时并不打算插手。
如今魔劫将至,还处于萌芽阶段而已,他不打算暴露太多,至少等到局势相对明朗或者实力足够自保了再说。
轰隆!!
一声暴雷响起,打断了姜明的思绪,空气好似被震动,风雨如期而至。
白云山距离庐州城倒也不算远,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时辰的脚程。
而且白云观的香火旺盛,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二人到了地后,便随着人潮上了山。
辰时,姜明二人行走在坎坷的山间小路,路经两旁都是葱郁的树林,再过倚着山壁左侧是的悬崖。
来到了玉泉院前。
玉泉院,乃是来往白云观游玩的主要活动场所,亦是登山的必经之路。
之所以被命名为玉泉院,是金玉公主在镇岳宫用井水沐发时,不小心把玉簪掉进井水之中。
金玉公主回到玉泉院,后发现玉簪竟在泉水之中,这才得知井泉是相通的,从而赐名玉泉院。
沿途的风景并不能使姜明停下脚步,自从踏上这座大山后,他便隐隐察觉山中的某个角落,一直在往外散发着淡淡煞气,这更加坚定了他往前的决心。
“道友请留步!”
姜明悬在半空的脚步,微微一顿,徒然又加快了脚度往上走。
方才他只是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道友等等我!”
听到这句,姜明才满意的停住脚步。
一道灵光往两人眼前一晃,便自稳住,出来一个如白衣飘飘,如清荷俏立的少女来,她大约十七八岁,圆脸樱唇,清秀可人,明亮的双目中自有一股天真烂漫之意。
“好漂亮的妹妹!”
哪怕是同样身为女子的裴玉昭,在看到这女子时,眼睛都是一亮。
女子听闻裴玉昭的话语,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而后径直走到姜明面前,有些惊讶的问道:“道友也是冲着白云观的邪祟来的?”
她家传望气之能,看向姜明时,只觉得此人贵不可言,又英华内敛,可能是位实力不俗的修士。
不过她也不敢保证,毕竟真的看不太出来。
“算是吧。”
姜明微微颔首。
白晓纯眼中闪烁着几分兴奋之意,朝着姜明拱手道:“阴山派,白晓纯,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姜明回了一礼道:“散人,张日月。”
阴山派?
阴山派在十大玄门之中虽排在末流,但也是东荒大派,门中弟子众多,在西北之地颇有势力,结交一番倒也无妨,若是将来他身陨道消,裴玉昭以后遇见了,也可照拂一二。
“原来是张道友?”
白晓纯闻言,神色更是客气了几分。
修道者中,张姓的不多。
主流的自然便是,浩天宗天师一脉。
姜明气息晦涩,目光神荧内敛,她只能猜测是实力不错的修士,却根本看不透。
说是散修她根本不信,浩天宗一脉的可能性很大!
“张道友没随着宗门前去东岳吗?”
白晓纯顿了顿后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姜明想了想,笑道:“陪好友来许个愿。”
“她?”
白晓纯神色古怪的看着裴玉昭,“这你也信啊!”
“有什么问题吗?”
裴玉昭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你知道那些许了愿的人,最终都如何了吗?”
白晓纯闻言,笑容有些险恶的道。
“他们怎么了?”
看着白晓纯的神色,裴玉昭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返老还童那老头,才踏进家门就断气了,还有送他回来的男子也失踪了!”
“考上秀才那家伙,当天晚上便上吊自尽了!”
“还有许愿想要金银珠宝的,当天夜里便杀了他全家,最后一把火烧死了自己!”
“现在你还要去许愿吗?”
白晓纯眨巴着大眼睛,戏谑的看着裴玉昭。
“怎么可能!”
“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裴玉昭有些傻眼,早知道就多花一些灵石了,虽然平日里她比较会精打细算,但是这情报不符真的可能会害死人。
“原因有二。”
“其一是如今乱世动荡不安,这几件事在过去也许会掀起轩然大波,可在如今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罢了。”
“其二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推波助澜是他,压制消息估计也是他。”
白晓纯语气沉重的说道。
裴玉昭转念一想,倒也确实如此。
看来自己还是修行不够,之后看来要提高一下情报水准了。
却说当初姜明在定州拉了一把裴玉昭后,裴玉昭本也没什么目标,也就随意打晃。
路上姜明问裴玉昭有啥本事,裴玉昭心思一转,说会酿酒煮菜,姜明顿时大喜过望。
原来大商朝邪祟肆虐,那些厉害的自然无人敢招惹,近乎人类禁区,但普通的也是不少。
一般人哪请得动钦天监,所以民间驱除邪祟也是一份相当赚钱的买卖。
裴玉昭有心修道,也就跟着姜明组成驱魔二人组,姜明负责动手,裴玉昭负责后勤,二人开始浪迹江湖。
“若单是如此的话,怎会引来贵派?”
“想来这白云观,还隐藏着一般人难以接触到的秘密吧?”
姜明淡淡道。
“你猜对了。”
“白云观确实隐藏着更大秘密,而这是钦天监中筑基修士,才有资格接触到的消息!”
白晓纯有些自得的说道。
筑基修士已经算得上强大了,尤其她还这么年轻,可谓是前途无量。
“钦天监么?倒是有点意思。”
姜明愈发觉得有兴趣了。
之前被姜明搞定的阴蛇,也就勉强算筑基中期而已,事后姜明也没有与衙门打交道,所以姜明并未进入钦天监。
钦天监负责镇压商朝境内的一切邪祟,同时将邪祟的实力强弱分为:天,地,玄,黄,四等。
眼下既然钦天监派来了筑基修士,也就是说在白云观内,很有可能有着真正的筑基境邪祟!
“确切的说是玄级九等!”
“白云观内变故颇多,若不是玄门修士如今多半聚集在东岳和宣州,怕是早都有灵寂境修士出手了!”
白晓纯语气郑重道。
“什么变故?”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姜明虽然不将筑基境邪祟放在心上,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也是同道中人,告诉你也无妨。”
“白云山乃是名山,每年在观内借宿,观景赏花的人可不少。”
“三月前,有一家六口,跌落山崖而死。”
白晓纯盯着裴玉昭幽幽说道。
“在这乱世里,这算什么?”
裴玉昭皱眉。
“若是你知道当时他们是怎么死的话,你也就不会这么说了。”
白晓纯撇嘴道,“那一家六口被找到时,全身上下的皮都被剥了!”
“剥皮?”
裴玉昭瞪圆了眼睛,吞咽了一下口水。
她只是听一下,就能想象到那是多么令人作呕的一幕。
“嗯。”
“有人推测是剥皮鬼做的,而且道行还不低!”
剥皮鬼。
厉鬼中的一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人的皮,活生生的剥下。
即便是在厉鬼之中,也是十分邪恶的一种!一旦出现,实力都不弱!
“还有更加诡异的!”
白晓纯恶趣味的盯着裴玉昭说道:“那一家六口死后,道观的纸窗在入夜以后,挂着一张人皮,每每看到有人入住,便是会开口询问......”
“你能把身体借给我吗?我的身体不见了!”
“但凡是被问过的人,都被扒了皮!”
“唯有一个修士例外,只是被扒了一半的皮,在简单的交代了情况后就死了!”
“什么!”
裴玉昭惊呼一声,瞳孔猛地放大,仿佛看到了剥皮鬼邪恶血腥的身影。
她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涌,连忙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细想下去。
太恶心了!
“如果只是这些,还完全达不到玄字甲等!”
“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
白晓纯进一步说道。
“还有?”
裴玉昭有些受不了了,这女人是个变态吧?
怎么越说越是兴致勃勃,跟上瘾了一样?
“白云观内登记在册的道士,一共有二十五位,包括打杂的和道童在内的话,也不超过四十个。”
“可是一旦到了晚上,道观内道士的数量,就会莫名其妙的变多。”
“那些道士有古怪?”
姜明心中一动。
“道士有没有古怪,我暂时无法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白云观观主,已经有半年不曾出现了!”
“而白云观观主,是个筑基圆满的修士,在筑基境中,都属于出类拔萃的!”
“钦天监曾动用了传音玉符,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推断他为失踪,钦天监这才把白云山定为玄级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