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晨第一束阳光乍现，

杨再安也睁开了眼睛。

昨夜，他开始进入《坐忘功》第三重的修炼。

心法要求，必须要周身门户全开，主动融合天地之气。

杨再安思索良久，决定在剑楼顶打坐了一晚。

剑楼背靠万丈山，前眺蓝谷县，确实是一处清修的绝佳之地。

经过一晚的修炼，杨再安感觉到体内有一丝丝气感，游离在周身各条经脉当中。

“这……”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这应该还不是真气，而只是真气的前期形态。这是我一晚所吸收到的天地之气！”

不过，一晚的修炼便取得进步，着实让杨再安信心倍增。

杨再安拿起身边的挽冯宝剑，向莫言门主所在地走去。

他打算将宝剑还给莫轻烟，再向莫言辞别。

天剑门终究不是他长久的归宿，他希望去到更广阔的天地。

莫言院落外的小童，看到杨再安来了，仿佛见了瘟神一般。

“看来昨天一事，算是给他们留下梦魇了。”

也不等通报，便走了进去。

厅内，莫轻烟跪在莫言的前方，仿佛祈求着什么。

而莫言则是满脸怒容。

莫轻烟听得有人走近，转头看到是杨再安，眼中现出一阵惊喜。

“杨师弟，你快来给爹认个错吧，我刚向爹求情了，他不会再追究你与刘师兄的事情了。”

杨再安心中难过，走到莫轻烟的身边，叹了口气。

“师姐，你起来吧。”

杨再安扶起莫轻烟，将挽冯递到她手中说到，“师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打算离开了，特意来将剑还给你。”

“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打小没离开过蓝谷县。现在打算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莫轻烟咬着嘴唇，“那你带着这把剑吧，还可以防身呢。”

杨再安一笑，“我最拿手的武功不是剑法。门主是知道的。”说罢，转身看向莫言。

莫言哼了一声，“你要走，可问过我？”

“爹！”

莫轻烟还要说话，却被莫言制止住了。

“杨再安，你几个月前，突然冒了出来。不到半年，杀我得意弟子，搅得我天剑门鸡犬不宁。如今你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可问过我手中之剑么？”

“门主的意思是？”

“拿命来吧！”

莫言跃起，一剑“荡浊”朝杨再安劈来。剑招当中，杨再安感受出一股若隐若现的寒气，想来是莫言修炼过寒冰诀一类辅助心法的缘故。

杨再安昨日野球拳已现，便无须再藏招，一拳向莫言打出。

拳头即将触碰剑尖之时，却硬生生地生出八般变化，逼得莫言只得抽剑护住周身门户。

杨再安因坐忘功突破，已达六段巅峰。莫言虽是五段，但招式远不及野球拳精妙。一时之间，处在下风。

莫言狼狈躲过几招后问到，“昨日打败玉舟的，可是这门拳法？”

“不错，与血拳相比如何？”

莫言知他存心试探，也不言语，只哼了一声。

见莫言不答，杨再安手上攻势不减，借着追问，“昨天，刘玉舟死之前的眼神，明明是在求你救他。他跟了你十年，你非但不救，反而还杀了他。是何道理？”

“你昨日杀他，今日又要杀我。你莫门主这么喜欢杀弟子吗？”

杨再安手上拳招越来越快，

嘴里的问题也加速抛出，

“莫门主以前便知刘玉舟修炼血拳，为何不提前制止？难道你不知道修炼血拳需要生食人血吗？”

“门主不去责备刘玉舟，难道莫门主也在修炼血拳？”

“难道一年前，天生的母亲，便是你莫门主所杀？”

听到此问，莫言手中剑招停顿了一下，杨再安看准机会，一拳打中他的胸口。

“嘭”的一声，莫言倒飞出去，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

“爹！”莫轻烟见莫言受伤，急忙上前。

杨再安不给莫言反应时间，接着发问，“莫非，天生的娘，真是你所杀？”

莫言没有直接回答，他缓缓起身，扶住椅子，坐了下来。

记忆袭来，他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恐怕是我一辈子过不去的坎。”

莫言闭起双眼，缓缓道出一段往事。

“十多年前，我是天剑门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不出意外，门主之位终究会是我的。”

“我为了顺利继承门主之位，便娶了前任门主的女儿，便是轻烟的娘。可是，天生他娘，才是我真正付出感情的人，但我并不敢给她名分，只能让她娘俩秘密生活在天剑门山下。”

杨再安不解，“那你为何要杀了她呢？”

莫言睁眼看了看杨再安，“那时，天剑门中我有一个竞争对手，也是一个极有天赋的人，恐怕不在你之下。我怕门主之位落入他手，便疯狂搜集各种各样不同的武功和心法来修炼。”

“直到有一天，我从一盗贼身上，搜出了这本《血拳》，一本中阶武学。威力大于我所学的所有武功，我便动心了，还教给了我收养的一名徒弟修炼，便是刘玉舟。”

“哪知练了血拳以后，我时常出现精神错乱。那日下山密会天生他娘的时候，突然走火入魔，失手杀了她，还取了她心头之血。待我清醒过来，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呜呜呜……”

莫言蹲下身，蜷缩在一起，低声抽泣。

一派掌门的气质已然不再，只像是一名普通的做错事的老头子。

杨再安没有再下手，他知道莫言将秘密说了出来，道心已破，他的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唉，师傅，我杨再安也算是你的弟子出身。临走之时，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轻烟师姐和天生师兄，你负了他俩的娘，千万不要再负了他俩啊。”

杨再安又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师傅儿女双全，希望以后可享天伦。”

说罢，也不理莫轻烟的叫喊，转身离去了。

……

一天之后，宋万里来到剑楼，找到杨再安。

“再安，莫言已将门主之位传给了我。你来帮我吧，我让你坐长老之位。”

杨再安心中欣慰，“宋长老，不，宋门主。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我只想好好习武。”

“唉，你和天生那孩子一样，都是倔脾气。他昨天听说是他爹杀了他娘，当晚便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

杨再安知道天生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但又没办法去杀害自己的生父，为他娘报仇。

“唉，他是真的命苦，我的经历和他比起来，算的了什么呢？”杨再安忽然想起些什么，“对了，宋门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再安你尽管说。”

“我想抄录些咱们门派的秘籍，好好练一练。”

“这个自然没问题，咱们天剑门所有的武功，你可以随便修炼。”

杨再安最感兴趣的便是那些辅助性的心法。

偌大江湖，血雨腥风，自己的实力哪怕能增加一丁点，也算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