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帛成书,誊抄的是儒家经典论语。
帛书半展,彻底铺开应是超大的矩形绢帛,约莫有披肩大燚一拿它擦拭手嘴,卷名和落款显露出来。
开卷处写着论语二字,落款:孔鲤。
孔鲤那是孔圣人的独子,他虽说一生毫无建树,但架不住人家有着牛逼的老子和儿子,儒家门徒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孔鲤先孔子而亡,其妻子随后改嫁,而后世儒学却标榜生死事名节事大,也不知道孔老二地下有知,会不会大骂他们这些不肖的后代。
陆贾见到孔鲤的唯一真迹、儒家的经典被如此糟践,又如何不愤怒?
子瑜见师父吐血,顿时血气冲顶,随手操起瓷盘就冲向燚一。
燚一饶有趣味的盯着子瑜,作为大焽王朝使节团领队,面对威胁,尚且不用他亲自出手,更何况一个愣头青的稚子。
子瑜尚未来到桌边,燚一身边的随从,一个肘腕挥出,正中其心窝,他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手中瓷盘滑落,粉碎在地。
那边一人抬手接住子瑜,卸掉他身上的力道,将他放在地上,转身就坐在不远处的餐桌。
子瑜所受力道虽然被卸去,却依旧口吐鲜血,昏迷在地。
那接住子瑜的人,一袭战甲,外罩青衫,正是翟国使节无终景禹。
无终景禹和他麾下的无终十八骑开始品尝南越国提供的美食,无心插手他人的纷争。
那边燚一见有人救下子瑜,也甚是好奇,抬头望去,和无终景禹四目相对,凝视片刻。
大寒随从快步赶去,搀扶起子瑜。
陆贾缓过劲来,瞥了一眼徒儿,见他暂无性命之忧,缓步来到燚一桌前。
躬身下拜,面部贴到大腿。
如此拜了三拜!
他低声道:“望使节阁下珍惜圣人著述!”陆贾态度谦恭。
燚一起身走了过去,将他的身子扳正,右手拍击他的脸蛋,询问道:“圣人著述,很抱歉,燚某只是沙场武夫,不识字的。这里有圣人著述吗?有的话,不应该在陆贾陆大使节手中吗?”
“陆某为之前的言辞偏颇,向阁下致歉!”陆贾道:“阁下若有气,尽管向陆某出手,千万不要向圣人著述撒气。”
燚一哈哈大笑:“儒家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
他随手从桌子上将帛书抓到手中,放在陆贾面前,问道:“这书是你的吗?不是,这是我燚某人的私有财产,我想怎么处置,你陆大使节管得住吗?”
陆贾理直气壮,双目死死盯着帛书:“不,它不是阁下的私有财产,它是属于所有儒家弟子的,更是属于天下所有读书人的,你不能随意糟践它。”他越说越是激动,说到最后,更是不顾一切,拼了命的扑上去,一把抓住孔鲤手书的论语。
燚一见陆贾情绪激动,双手死死的攥住帛书,他不慌不忙,轻声说道:“陆大使节,你这是要抢书吗?哦,对,读书人的事不算是抢。没事我们蛮人喜欢抢,正巧燚某吃饱了撑的慌,我们二人就比比谁的力气大,看最后谁能抢到它。当然,刺啦一声,也无关紧要,能让我们陆大儒听听撕绢博笑的悦耳也何尝不是一件乐事。”
“你”陆贾声音颤抖,触电般松开了双手。
此时的有口辩士早就被燚一乱了心神,失了方寸。
他无力惶恐的跌坐在椅子上:“燚使节你如何才能不糟践论语,就划出道来吧,陆某全数接下!”陆贾现在很是后悔,之前不应该那么冲动,说不定暂缓一下,反而能收到奇效。
“糟践,陆使节说笑了,这本是燚某的手巾,何来这么一说。”燚一大笑,一脚踢在陆贾的椅子上,木腿破碎,他跌倒在地。
破碎的木块,划烂了他的双手,鲜血流淌。
大寒随从,见陆贾受伤,哪能坐以待毙,一个个都拔出佩刀,同燚一血拼。
陆贾此时坐在地上,双目涣散,失了焦距。
燚一旁若无人的坐回位置:“大寒使节是欺我大焽无人啊,兄弟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此时,几声有力且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嬴朕一行三人出现在燚一的视线内。
那边十三见到了燚一,冷哼一声,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嬴朕三人被南越官员引到无终景禹邻桌坐下,转身离去。
嬴朕注意到南越官员的态度,低声对白妶说道:“今次南越新王登基,看来会出现很精彩的大戏,大寒大焽双方如此大的架势,他们居然丝毫没有过问的意思。”
白妶道:“他们就不怕使团在南越出事,他们背后的势力来找麻烦?”
嬴朕摇头:“这也正是我看不懂的问题,更有意思的事,明明这里在打架,他们却不断的将人朝这里引来。”他说着用余光瞟向大门,南越官员又引导着一名老人走了进来。
“那南越武王赵佗本就是父皇重点培养的帅才,看来他是趁此机会在下一局大棋。”嬴朕若有所思。十三也轻身给嬴朕白妶道:“据养马人的情报描述,那赵佗的长子赵始死因不明。”
经十三这么一说,嬴朕猜测道:“你是说,赵佗是在引那真正的凶手入觳?”
白妶点头:“若真是如情报说言,那极有可能!”
嬴朕道:“养马人那边还能挖掘到更详细的情报不?”
十三有些为难:“这恐怕很难,赵佗本就是大秦外戚,不仅知晓养马人的存在,更是聪明绝顶,我们的人根本难以渗透进南越国内部,无法得到更加详细的信息。”
嬴朕闻言,只能作罢。
宴会厅内,突然一片阒寂。
嬴朕三人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大焽使节那桌,目瞪口呆!
燚一正将帛书投入一盆鱼汤,那边陆贾咬牙大喊一声:“慢!”,“噗通”一声,双膝扎跪在地。
诸国使节,万般震惊。
大焽使节团,捧腹大笑。
大寒使节面色阴沉,拼命的埋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