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将天地染墨,方至祖祠,铜壶便不再跟着,消失在夜色里,留嬴朕一个人独自进去。
祠堂内,嬴婴背对大门站在正中央,其背在身后的双手,笼罩在长袖内。
嬴朕踏入祠堂,周身一激灵,打了一个寒颤:“怪了,怎么这么冷!”他有些纳闷,咸池气候,四季如春,尤其是祖祠,因常年香火不断,温度更是要高于他处,之前都很正常,难道是夜晚的缘故。
“你来了!”听到嬴朕的脚步声,嬴婴转过身,紧走几步,很是热情,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
“堂兄,这么急着叫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嬴朕询问。
嬴婴有些愧疚,低头道:“为兄有负贤弟所托?”
嬴朕道:“怎么了,难道老祠真丢了?”
“唉,确实如此!”嬴婴长叹一声,有些难过:“你们走后,祖祠忽然被冰封起来,有人当着我的面,将老祠给拿走了!”
“什么,真丢了!”嬴朕难以置信,要知道敢在咸池纵横的人,当今世上也没有几个,实在不敢相信,赶忙上前,前方专门供奉老祠的供台再次空空如也。
望着空无一物的供台,他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我刚才一进门就打了一个寒颤。”
“堂兄你可有看清来人容貌?”嬴朕转身询问身边愧疚不已的嬴婴。
“看到是看清楚了,不过有胜于无啊!”嬴婴有些叹惋。
嬴朕被他说的云里雾里的,疑惑道:“有胜于无,你说明白点,我让你给搞糊涂了?”
嬴婴叹息道:“为兄确实看清楚了,不过那人一身麻衣罩体,脸部完全被寒冰覆盖,唯有眼嘴处黑洞洞的,世间家族门派从未有如此打扮者?”
他说完很是诚恳的躬身在嬴朕的面前:“弄丢了嬴族复兴至宝,婴实在无颜活在世上,堂弟你就执行家法吧!”
嬴朕听完其对盗祠人的描述,便陷入了深思,根本就没有听清楚后面的自请处罚之言。
“照堂兄所言,也不是全无线索,起码我们知道此人的香火之力是极其阴寒的,依此追查下去,肯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香火之力阴寒的人,天下间并不多见!”嬴朕说道。
他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忽然发现嬴婴躬身在自己面前,忙上前将他搀扶起:“堂兄你这是做什么,我也没有怪你,实在是敌人太过强大,怨不得你!”
“按族规,我就该死于执法铁鞭之下,你就执行吧!”嬴婴惭愧的再次恳求。
“现在我们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想想怎么找回老祠。你如果要追究,那就等我们找回老祠请示祖宗,看他们如何决策吧!”嬴朕劝解。
以嬴婴的个性,也只能如此。
“好,就依你所言!”嬴婴说完,思索道:“你说,会是谁偷走老祠的?知晓你将老祠放回原位的,也仅有病已和嬴徐,会是他们吗?”
嬴朕摇头:“绝不会是这二人,其实今天围在祖祠外的人都有嫌疑,他们见我安然走出祖祠,只要有些头脑,稍微猜测一番,都能清楚我已将老祠放回,不然不可能安然无恙,再加上嬴徐出来的时候也必定是春风的意,目标就更加明显了。”
听完嬴朕的分析,嬴婴十分难过:“你说的十分在理,唉,要是我图腾不废,以我嬴氏的太阳真火,必然能冲出冰封,也不至于眼睁睁让人抢走了老祠。”
说着嬴婴堂堂七尺男儿,眼角竟然湿润起来,愧疚难耐,竟然单手捂脸。
“堂兄,你不说我还给忘了,你的伤有办法了,你不来找我,明天我都会来拜访你!!”嬴朕十分兴奋,暂时忘却了老祠丢失的悲愤,上前拉出嬴婴的手。
嬴婴放下捂脸的手,反手抓住嬴朕,惊喜的询问:“你说什么?你能治好图腾受损?”
嬴朕双手被他抓住,犹如是上了两道枷锁,他双眼圆瞪,旋又恢复正常神情:“对,有办法,据说需要天外星髓,这可是世间难寻的之物,需要有缘之人方可获得!”
“天外星髓?”嬴婴感谢道:“以后我会留意,多谢堂弟费心了!”
嬴朕客气道:“不过举手之劳,堂兄我就不打扰了,老祠丢失之事,待明早我们叫起嬴徐等人再做商议!”他不动声色的推开嬴婴之手,往外走去。
可惜,嬴婴并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嬴朕只感觉一阵阴寒袭来,脑袋一沉便昏睡过去。
“到是低估了你!”嬴婴走上前踢了他几下,嬴朕躺在地上,完全没有知觉。
厩苑,大旗招展。
大厩长嬴虔正龟缩在床上,甚至犹如虾米般蜷缩着,下首十三也瘫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的朝气。
就在此时屋内一阵清风拂过,一缕黑白分明的清风在空中打着旋儿,其中那人首蛇身的东皇太一,说道:“小酒鬼,你这是中招了?叫我来可有事情,事先说好,我可治不了你!”
嬴虔在床上痉挛了一会,朝嘴里猛然灌了一口酒,说道:“老先生,我知道您老不爱插手嬴族之事,您放心,绝不为难您,只是这几日实在闷的慌,请您老来,我们喝几口。”
“喝几口,那敢情好!小十三给老先生我上好酒!”清风中的东皇太一朝十三说道。
十三有些打颤的从座椅上起身,不多时就从地窖拿了一瓶好酒,酒葫芦和嬴朕当日拜访时拿的一般无二。
“秦酒!”东皇太一惊喜道:“这可是秦皇亲酿的美酒,当浮一大白!”
“这可是小酒鬼唯一的一葫芦了,喝完也仅有那小东西还留有两葫芦!”嬴虔边擦拭酒葫芦,边感叹道。
“这酒不能喝,喝了得出事!”听完嬴虔的感叹,东皇太一连连摇手。
“放心,老先生,今日我们只喝酒,不谈他事!”嬴虔笑呵呵的将秦酒斟满杯子。
东皇太一望着一大盅美酒,咽了一口吐沫,说道:“小酒鬼,你不说亮堂,我可就走了!”
“唉,还是瞒不住老先生!”嬴虔放下酒葫芦,担忧的问道:“不知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