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三径斋。
嬴朕睡在一座雕刻精良的大眠床上,已然进入梦乡,连日来的奔波,加上高强度的唇枪舌战,他早就有些疲倦。
虽然有香火之力支撑,但是**的疲惫可以祛除,精神上的劳累,仍旧少不得这凡人般的修养。
第十一弼马温在嬴朕入睡后,抱剑倚靠在房梁上,也合眼假寐。
三径斋的东方,灯火通明。
三径斋方圆千里,皆是鬼谷的待客之地,每一处都是独门独院,其中最好的便是嬴朕所住的三径斋和其东方那套独院。
东方独院,名曰斋。
自落成以来,里面居住过的,都是鬼谷子的知交好友,他们时常在曰斋秉烛夜谈、共枕而眠。
一般没有鬼谷子的首肯,那里是不会向客人开放的。
白天嬴朕和金日磾敲定赌约后,已是日薄西山,简单的交谈一番后,就在他们的示意下,王婠将嬴朕安排在药庐,将金日磾等人安排在了三径斋。
众人正想分头前往居住之地,金日磾忽然出言表示要和嬴朕住在一处院落。金辅国居然要和一个普通的医者住在一个院落,不仅嬴朕愣住了,连李白莲等药谷诸人都呆在当场。
嬴朕内心闪过一丝疑虑:“难道我哪里出了差错,让他看出了端倪?”心中飞速盘算,电光火石间将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孙伯灵也察觉到一些异样,暗中观察思索。
王婠急忙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以为月关先生和扁雀神医是故交,到忘记了二位现在有赌约在身,是本掌门安排不当。”
尉萌眉头一皱,想要暗中制止她,却也为时已晚。
从大局出发,她确实不赞成王婠如此说,但是凭私心论,她很赞赏王婠的一番话。
金日磾闻言,方要开口,这边李白莲见大事不妙,率先说道:“二位既然相谈甚欢,大有引为忘年交的由头,那两位不妨都暂时落脚三径斋,鄙派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有个好处,就是待客的地方还算宽敞!”
嬴朕淡然道:“小子云隐山野习惯了,院落里有陌生人会睡不安生,既然金辅国不放心我住在药庐,不妨就在比邻的地方给我安排一间小院即可。”
说话间,他直面金日磾,道:“老先生高风亮节,必然不会因为赌约,而故意叨扰在下的睡眠。”
“无知小儿,如此行径,岂是老夫所为!”金日磾长袖一挥,将身子背了过去。
孙伯灵见状道:“三径斋比邻有曰斋,正合二位,大师兄您就陪着金辅国到曰斋去,至于月关医者就让区区在下陪着,今晚就在三径斋入住。”
一番小摩擦后,众人方安稳住下。
藏星楼,鬼谷平时居住地,主卧住着重病的鬼谷子,东厢房住着尉萌姐妹,至于李念则跟着李白莲住在三荷映月,一处荷塘中的小院。
藏星楼,东厢房。
尉萌望着王婠说道:“婠儿,今天你怎么这么冒失,怎能将月关先生安排在药庐?”
王婠拉着尉萌的手,说道:“姐姐你足智多谋,搁平时早就看清了,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我们这清心寡欲的萌仙女春心萌动了?”
尉萌白眼一番,玉指轻轻在王婠的脑袋上一点:“你说你这小脑袋里成天都想着什么,尽不着调。”
王婠双手朝尉萌胸前猛然一抓,调侃道:“当然是想给姐姐的两个宝贝找一个好主人。”
尉萌面庞一红,急忙挥手格开,笑骂道:“我看是你小妮子动了凡心了吧!”
姐妹两人打闹片刻,身上的衣衫凌乱。
尉萌整了整衣服,道:“说正事呢,都让你小妮子给带偏了!”
尉萌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将他强行按坐下来。
她问道:“你真怀疑扁雀有问题?”
王婠伸手在屋内布下了一道香火结界:“以前曾听父亲提及过扁雀的医术,甭说师祖只是受了暗算,陷入昏迷,就是到了阎王的手里,他也能抢回来,你看他都到了鬼谷这么久,除了方到的那七天,师祖有起色。待我发现他神色诡异之后,师祖的病情每况愈下,最后一直这样维持着毫无起色。”
尉萌也陷入沉思:“扁雀的医术漫说是当世第一,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王婠吐槽道:“姐姐,你真是瞧得起他,当世第一,有问过淳于意和月关先生吗?”
尉萌皱眉道:“月关先生透着玄,我拿捏不准,但是淳于意和他相比,起码差着一百年的火候。百年前我曾在我师弟的医殿见过他,针灸汤散那是用的出神入化,和现在完全是天壤之别。就是那个你最崇拜的医道天才夏无且便是他的座下弟子,是他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这老头如此厉害?!鬼谷这些时日看来,他就是徒有虚名,不过是江湖上人人抬举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罢了。”王婠一声惊呼,接着吐槽。
说完,她也陷入思考:“照姐姐这般说,那老头要么故意藏了一手,要么是有难言之隐!”
尉萌道:“你不是有怀疑的了吗?”
王婠道:“方才我故意试探了一下,那辅国金日磾必然有问题,师祖受伤,就连他老人家在外的得意弟子都不曾得到消息,他们怎会第一时间就赶来。我看不止师祖受伤,扁雀老头忽然不敢出手,也肯定是他们从中作梗!”
尉萌赞同道:“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当今天下,若说情报,除了嬴姓的厩苑,就数我鬼谷一脉,他大寒亭卫在这嬴州之上根本就寸步难行,就算如其他州那般全面掌控也不会如此之快!”
王婠道:“肯定是他们无疑,想来他们以为将师祖打伤,我鬼谷就是没了利爪的废龙,可以随意揉捏。哼哼,那可要让你们失望了!”嘴角邪笑。
尉萌道:“你想怎么办?莫不是?”她忽然会意。
王婠哼哼几声,又点了点头。
姐妹二人,四目相对,个中意思,尽皆了然。
王婠道:“师弟们汇报,几个月前,大寒亭卫最近在嬴州之上嚣张的不得了,四处收拢嬴州地下势力,企图将亭卫牢牢钉进嬴州,彻底剪断我们和嬴姓的耳目,不过最近又传来消息,现在嬴州再无亭卫,之前其建立的根据地,也被连根拔起,姐姐你说会是谁出手了,莫不是三秦王?”
尉萌摇头:“漫说三秦王没有这实力,就是有,那三人除了章邯,没有一个有此魄力,且他们各自离心,绝不会他们。”
“除了他们,也不是我们,难道是嬴……”王婠忽然说道,双眼圆睁,急忙以玉手捂住自己的小嘴。
一时之间,竟忘记布置有香火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