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狭路相逢秦卒胜！

如今赵军与他们相遇，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击溃敌军，活下去。

除此之外，任何的结果，赵书都不想要。

青铜长戈挥舞，赵书麾下大军就像是一支箭矢，狠狠地刺进了赵军阵型，硬生生地将刘缇的攻势阻止。

而这个时候，椑将军李季也率领新兵杀到，局势逐渐偏向秦军。

“赳赳老秦——！”长戈划破，鲜血飞溅，赵书仰天大吼。

“共赴国难——！”短兵高呼，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依旧气势如虹。

反手斩掉敌人首级，赵书再一次高呼：“血不流干——！”

“死不休战——！”

这一刻，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之声响彻云霄，大秦锐士士气大增，不要命地冲杀。

一时间，赵军落入下风。

分明是夜袭，分明占据人数优势，可到最后，硬生生的失去了所有优势，这让刘缇目眦欲裂。

手中长枪横指，刘缇血红的双眸盯上了在战场中蜂拥厮杀的赵书，他已经看到了，正是因为赵书的带动，秦军才能气势如虹。

如今想要反败为胜，唯一的办法，那便是斩杀赵书，从而挫败秦军如虹的气势。

“找死！”

纵马而出，刘缇朝着赵书冲杀而来，擒贼先擒王，如今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铛！”

长枪与青铜长戈相撞，赵书与刘缇目光中满是杀机，在这一次对视中，彼此给对方定了死罪。

长枪横击，长戈飞舞，刘缇与赵书厮杀在了一起，两人的短兵也开始搏杀。

在这个时代很罕见的一幕。

武将与武将直接冲杀。

两人厮杀多时，依旧难以奈何对方，赵书心下凝重，他能够感受到刘缇的强大，他终究是半桶水，半路出道。

刘缇这样的人，从一开始便走向从军之路，从小开始打磨身体，一身勇力惊人。

赵书清晰的感受到，他与刘缇这样的武将之间，巨大的差距，他不差智慧，但是勇武之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噗！”

长箭飞射而来，射中刘缇的右肩，赵书目光一转，手中长戈瞬间斩出，将刘缇的右臂斩断。

随即长戈划破咽喉，收割了刘缇的性命。

“杀——！”

没有玩什么主将已死，降者不杀的戏码，这一支大军正好出现，可以作为大秦锐士的磨刀石。

这点不光是赵书意识到了，同样的李季也意识到了，此时赵书冲杀在前，李季在后统领骑兵冲锋。

由于刘缇被杀，他的短兵被秦军尽数击溃，一时间，赵军骑兵人心大乱，开始溃退。

此时，秦军将士正在疯狂追杀。

这一场战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日出时分，李季脸色难看，朝着副将道：“统计伤亡人数，同时让医者救治伤员。”

“诺。”

“派遣骑兵向将军禀报情况，我军击溃信都骑兵……”

“诺。”

一道道军令下达，李季迅速忙碌起来，赵书此刻已经卸了皮甲，军中医者正在清理他的伤口。

如此规模，以及近距离的厮杀，这一支先锋大军人人带着伤势，更别说一直顶在最前头的赵书了。

经过医者清洗以及包扎，赵书喝了一口清水，啃食着干粮，这一场杀戮，让他体力耗尽。

从这一战就可以看出，他的训练还是不够，他体力太差，若是战争继续下去，必将因为力竭而亡。

同样的这一战，也让赵书意识到他与武将之间的差距，若不是李季那一箭，只怕最后他会惨死刘缇枪下。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恢复平静，李季走了过来：“赵书，这一战多亏了你！”

“将军，末将只是警惕一点而已，此战能胜，皆是诸将士死战之功。”赵书摇了摇头，脸色依旧苍白。

沉默了一会儿，赵书朝着李季道：“将军，末将有一问，有些冒昧，不知可否？”

赵书是五百主，他询问军情，本身就是一种逾越。

闻言，李季看了过来，朝着赵书点了点头：“有何疑问，直说便是。”

“这里是军中，不需要有什么担忧。”

听到李季的回答，赵书点了点头，朝着李季询问道：“敢问将军，此战我军伤亡如何？”

“末将麾下士卒，只怕死伤惨重吧？”

战争结束，赵书根本来不及去看麾下将士的情况，他因为连续的冲杀，不光是伤口遍布，更是体力耗尽，只能接受医者的处理。

听到赵书的询问，看着赵书苍白的脸色以及眸子里的担忧，李季苦笑道：“此战，我军折损一千五百，如今只剩下一半士卒，而且人人带伤。”

“至于你麾下的将士，短兵只剩下十人，骑兵也只剩下一百三十余。”

说到这里，李季神色苦涩，沉吟了半晌：“这一战，我军虽然斩杀赵军，却也损失惨重。”

“五百主，只剩下两人，千夫长只剩下一人。你好好养伤，本将会恢复你麾下骑兵数量。”

“等将军传来命令，再行出发。”

“诺。”

点头答应一声，赵书神色有些凝重，心下也有些悲凉，他见惯了生死，但依旧胆战心惊。

这一战虽然斩杀赵军五千骑兵，但是先锋大军基本上也残了，如今剩下的一半士卒，人人带伤，更有一部分人缺胳膊少腿，已经不具备战力。

若是此刻再遇见敌人，能够组织起千人冲杀，都很困难。

在这种情况下，李季不得不停下，赵书完全能够理解。

从他踏入武安以来，经历了几场战争，彻底让赵书意识到，在冷兵器的战场中，人命就是草芥。

这还是小规模遭遇战，一旦遇见数十万人的大战，可谓是随时都在死人，当初长平一战，白起坑杀赵军，但秦军也被打残。

这便是根本。

毕竟赵军骑兵本身就是一等一的精锐，而且对方夜袭，打了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他示警，并且率先顶上去，只怕秦军将会全军覆没。

从某种意义上，他挽救了先锋大军。

只是如今的赵书，心头并没有多少喜悦，悲凉的气息席卷内心深处，让他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