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些该死的什么研究专家,他们的人性已经快近乎于泯灭了。
丛林里的兽群们也是自然的一员,它们再怎么制造灾难,那也只应该被驱赶到丛林深处,在那里它们会生活得安定的,不会再来袭扰城市。
是的,那些专家们要求的高危生化物质就是大兵弗朗西斯驻守在这不毛之地的原因,这片山脉位于恩尼斯市和英格里市中间的丛林,与文明世界隔了数十公里,几近原始。
大概执行命令是他坚持在这里的动力吧,一步一步,跟着几个士兵一起,穿着厚重的动力装甲,朝着通往山脉内部的秘密隧道前进。
在茂密得不给其他生命留下一点生存空间的丛林里,除了蔓生植物和来来回回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大树,就是各种各样毒得能一口带走人性命的蛇和小虫子。
“嘿,马克,”梅雷迪恩叫道,声音从他的装甲面罩中传出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唉,又来了。”布兰特又开始习惯性地叹气。
“这次可不会让你们失望,看这个,”梅雷迪恩把手抬起来,一只皮肤鲜艳的蓝色蛙类就趴在他的臂甲上,“毒标枪蛙。”
“哟,多少年没见过了。”旁边的马克拿手指戳了戳那个只有几厘米大的两栖动物,那只蛙马上就跳开了,消失在丛林潮湿的地面。
“别玩了,这次是黄色等级任务,可放不得你们在路上闹。”弗朗西斯在开口之前就知道他们几个的反应,这项任务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自己也很早就认识到这点。
“别这么严肃嘛队长,我们都跑过多少次了,哪次出过问题,再说了,要是真有人来劫我们运的这项瓶瓶罐罐,基地会只派我们这几号人带着被时代抛弃的破旧装备来干这儿活?”梅雷迪恩叫道。
“‘被时代抛弃’,呵,好像跟它们以前多发光发热一样,破碎战争的时候,这也只是一堆垃圾而已……”马克嘴上这么嘲讽说,但表情很淡定。
“我是不清楚当初你们两个怎么混进来的,”小队长兼督军弗朗西斯插嘴道。
“现在,乖乖执行命令,把嘴巴都闭上。”弗朗西斯在所有待过的队伍里都是咄咄逼人的角色,而他也乐于如此。
“一点都没意思。”布兰特嘟囔道。
弗朗西斯倒是很喜欢布兰特,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布兰特有些沉默。
“虽然基地一直保密力度很高,我们这路上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丛林里的动物可不会吝惜獠牙,”弗朗西斯说道,“何况,我们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做好士兵的职责,听到没有?”
这次任务和之前一样简单,他们小队四人前往英格里市把东西装上,然后秘密运回山里的基地,那些表面喷涂了高危生化标志的罐子绝对不能在路上破损泄露,不然也不会出动军队士兵。
“是的,是的,我的长官先生。”梅雷迪恩回应道,眼神中有一丝鄙夷。
基地的隐藏入口位置已经逐渐清晰可见,丛林步行十几公里后,弗朗西斯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进入隧道内部以后,小队成员立即像往常一样例行公事,安全检查、拆卸护甲,然后在基地修整,等待下次任务。
“好了,坏家伙们,我会把东西最后运到地方。”弗朗西斯和队员们习惯性打趣,然后就散了。
这些人就像一个家庭,虽然功能并不健全,但是他们朝夕相伴。
当他自己完成任务,打开舱门回到自己小床时,一切抱怨和劳累都烟消云散了,穿着动力装甲一整天后,现在是他最惬意的时候。
弗朗西斯穿着短袖短裤躺在还算过得去的床上,在头对面的墙壁电视上收看全国运营的新闻频道。
摆脱钢铁束缚的感觉很好,他能自由地伸展四肢,用自己喜欢的姿势看着记者报导新世界级港口货运码头的落地建成,画面里那壮观的吊桥彰显着经济实力和底气。
正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他突然发现屏幕里全成了雪花图案,皱着眉头坐起身子,他拿他那大手拍打着屏幕,好像这就能让信号恢复正常一样。
“哦,见鬼。”弗朗西斯最后重重地拍了一下,信号还是没有恢复,“基地里的信号线又被腐蚀掉了?”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把他惊得汗毛直立,自从破碎战争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这种叫声了,那时候的记忆简直就是噩梦。
他才穿好外套,就听到有人急促地敲打着他的舱门。
马克满身是血地倒在弗朗西斯身上,腹部开裂,鲜血直流,肚子那里血肉模糊,甚至能看见一段肠子露出来了。
他面色苍白,死命抓着弗朗西斯的外套,直到把衣服扯坏。
“噢!该死,该死,该死,坚持住马克,坚持住!”弗朗西斯跪下来抱着下属,而马克浑身颤抖,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
“布兰特,”马克奄奄一息地说,“布兰特不是布兰特,他,他是……”
“他是什么?马克,说清楚!什么?”
“虫子,”他声音小到无法听到,像是最后滑出来的一点尾音,他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金属天花板,不再有生命驻留。
虫子?什么虫子?布兰特是虫子?这怎么可能?
随后,梅雷迪恩从走廊另一边飞奔过来。
“我们得把马克送到医务室!”弗朗西斯命令道。
“来不及了,队长,他已经走了。”梅雷迪恩说道,“我们得弄清楚那虫子到底是什么。”
弗朗西斯拿上了房间里的步枪,而梅雷迪恩没有带枪。
“我们在追什么玩意儿?”弗朗西斯喘着粗气问道,他的心跳愈发加速。
“我们刚在棋牌室打完牌,就在导弹井控制室逮到扫描机器代码的布兰特,我上去质问他,他笑着走开,于是我擒住他的手臂,然后我就挨了这辈子最痛的一拳。”梅雷迪恩说道,他现在眼角还肿着一块。
“他撒腿就跑,马克去追,然后……他就是融化了,像是从里到外把皮翻过来一样,他……它的手臂骨头变成了一把刀子……直接捅进了马克肚子。”
他们追踪着地上的血迹,那绝对不是人类的血液,一种紫黑色的流体,臭不可闻,让人忍不住作呕。
“马克挣扎地打了它一枪,中了,它受伤逃掉了,”梅雷迪恩补充道。
“该死的,其他人呢?”弗朗西斯终于开口道,他现在脑袋快要爆炸了。
两人来到一扇防爆门前,迅速打开门,却看到几个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表情极为惊恐,血迹在地上画出诡异的图景。
“天啊……我知道其他人去哪儿了……”弗朗西斯咕哝道,眼神完全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