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出限制条件，仿佛相信郑易不会说谎似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

郑易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最低限度清醒，因为他相信医师，相信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提出了让其亲自操刀头部移植手术。

只有在这个手术中，医师才能百分百的掌握主动权，肆意出招。

郑易记得，他一共被打了足足二十四针试剂！

他将思绪放空，数分钟后，他进入了‘躯体状态’，感知与外界的联系大幅减弱，同样的，自我意识沦为旁观者，但对于体内的感知，却以千百倍的幅度增强！

‘一种神经慢性毒素，不破坏神经，却能干扰神经递质，足以让人失去敏锐的判断力。’

‘细胞毒素，能够让我的身体变得迟钝麻木，影响判断力。’

‘嚯？居然是基因病毒，数量虽然少，却在一同打入的营养液作用下，快速复制增殖，大约三天后便会遍布全身？’

超能者的身躯会随着境界提升而逐渐凝练，抵抗力极强，但不是百毒不侵。

郑易不由得佩服对方的手段之极致，简直是要将他死死钉在粘板上，不予反抗的余地。

他渐渐退出旁观者状态，接引主意识，如同统帅似的，撬动体内大量无意识针对性的消灭这些毒素。

免疫机制是由无意识控制的，是近乎被动的触及反应，如同将手指放至哺乳动物幼儿口唇时，其会出现舌口的吸吮蠕动反应。

而面对种种‘高智商’毒素，免疫机制大多只能事后反扑，等待火烧起来后，才能进行灭火，而等到那个时候，或许为时已晚。

郑易现在要做的，便是主动统率这免疫机制，有的放矢的消灭未曾暴露的毒素。

扼杀危险于苗头！

两个小时后，他体表上的高温渐褪，恢复了常态，他睁眼，示意医师打开培养槽。

他浑身湿漉漉的跃下培养槽，紧握着双拳，又缓缓松开。

身体！回来了！

医师皱眉，试探性问道：“两个小时，比预期的时间长了一倍……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这是不打算摊牌？

郑易笑了，和气道：“现在的我一切正常，前所未有的力量充盈感，就是还没完全适应，头有些眩晕感。”

医师松了口气，正色道：“这是临时的应激反应，哪怕相同的身体，分离久了也会互相排斥。”

郑易微笑点头，继续探索这间实验室，沿着角落探索，就差没翻箱倒柜了。

整洁的个人实验室被四处翻倒，医师几次想出言训斥，但想到接下来的知识交换，又忍下来了，只是额头上不断裸露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绪并不稳定。

良久，郑易终于探索完毕，将实验室里里外外记下个遍，他打算抽出时间去复盘他的粗糙心界，根据真实的物质世界对照验证。

他望着脸色微微涨红的青年医师，笑道：“只是碰到而已，什么东西都没坏，好了，接下来就该是知识交易环节了吧？”

医师闷声道：“跟我来！”

他带着两人前往一间小房间，其内拥有具体的各式各样生物模型，当然，也包括人类。

武四迟疑，询问道：“那个……我需要回避吗？毕竟是个人的看家本领，我在这里不太好吧？”

“你？”医师瞥了武四一眼，不屑道：“你能听懂那是你的本事，前提是你要能听懂！”

按照事前协商，两人用知识交换知识，由医师率先介绍自己的珍藏。

“我认为，合格的疗养师便是营养师、医师、生物学家乃至心理学等多职业的统合，而我擅长音乐深度疗养和机体细胞级疗养提升。”

医师语速飞快，将自己的核心理念以及成果掰开揉碎的同郑易分享，时不时指着人体的局部构造解释，宛若一名资深教授。

“你的疗养，面向对象几乎都是超能者？”

“当然，毕竟平民没有办法接受疗养的理念，他们只懂得用健康换钱，哪里知道花钱买健康的道理，明明我的疗养如此上乘！”

“我是说可能……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你的疗养流程能从最初的学徒一阶开始，会不会培养出一名超级天才？”

“不可能！”

“人类是有极限的！”

医师语气严肃，“唯有意志无限，才能将疗养用至撼星乃至更高的地步。”

“而如今，疗养师的前路断了，缺少一名突破性的天才，打破传统疗养限制，真正突破人类上限，这便是我渴望得到你身体的原因，这里面潜藏着肉体疗养的道路。”

“事实上，不少源于社会分工的职业道路，同样存在前路难行的状况，能突破社会概念，打破职业限制的大毅力者，万中无一。”

说起行业前景，医师滔滔不绝，吐槽着各式各样的现状，提的最多的，便是顾客群体，他认为疗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性价比之选，却遭到行业偏见。

“那些人，宁愿当冤大头买些‘神仙水’，也不愿来我这进行深度疗养，一看到我的仪器便完全退缩！”

郑易微笑倾听，这一听，便是三个多小时，也终于轮到了他的回合。

无论是医师还是武四，双双竖起了耳朵，他们极度好奇，这个人会说出些什么惊人言论。

“类似思想钢印，将奴役他人意志的方式，用在自己的身体上，但自我意志始终坚定不移，超脱于这种钢印。”

“当身体的无意识被完全支配后，以极高等级的意志干涉现实，使得需要的可能性坍塌，留下不灭之躯。”

武四疑惑，插话道：“意志烙印？”

“蠢货，是固化！”叙述被打断，医师气极。

郑易笑笑，继续道：“对，更像是固化，但主意识必须要战胜无意识，扭曲这种反生物本能，实现自我意志的绝对延伸。”

这一切都是毫无具体依据的猜想，公正之躯的本质到底是什么，郑易至今没能解析，但不妨碍他根据其特性做出假设，理论上抵达！

武四听得云里雾里，涉及到许多解析系的知识，医师也每每出声询问。

而等到最后，在论及如何实现时，郑易是这样说的，“从学徒开始，对身体灌输这种扭曲本能的意识，将与之对应的意志固化在躯体内。”

“这也是我问你疗养对象为什么不针对普通人的原因。”

医师若有所思点点头，但他等了半天，也没见下文，不由提醒道：“继续，继续继续！”

“呵~”

郑易轻笑，婉拒道：“不了吧，神经毒素让我意识模糊，基因病毒在大量复制增殖，而细胞毒素在破坏我的身体机能。”

“医师，讲不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