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太子的封地落定后,整个黑海森狱又恢复到了平静之中,但森狱满朝臣工皆明,眼下不过是狂风骤雨前最后的平静罢了。
四位太子中,九太子玄灭和十八太子动作频频。
前者母族为黑海森狱大族高翔族,天生便有其他皇子拍马难及的优势,九太子其人更善于擘画谋算,短时间便把封地打理的井井有条;
后者为阎王最为宠爱的幼子,整日奔走各处,招贤纳士,短时间内麾下便汇集了不少能人异士。
而四太子玄同则闭上了府门,整日只在府邸中练剑,大有置身于外的态势。
至于玄膑,他的选择和玄同近似,虽说有了自己的封地,但他既没有大兴土木,也没有施行改革,整个封地除了多出一座太子府邸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变化。
玄膑太子以现实表明了什么叫做无为而治。
如此又过了半甲子有余。
这三十多年里,黑海森狱接连发生了几件大事。
其一,数十年前,森狱五大元素精灵之一的水晶灵一族莫名覆灭,整个水晶灵族群只剩下名唤漂鸟少年的少年剑者一人。
其二,四太子玄同剑法大成,一人一剑,剑挑黑海森狱百名成名剑客,名动森狱,被时人将其与八皇子玄离、水晶灵漂鸟少年并列为黑海森狱三大剑者。
其三,十八太子玄嚣一人一枪,杀入黑海魔解窟,与魔解窟之主翼天大魔交战三日夜,与翼天大魔惺惺相惜,终将这黑海森狱重独尊一方的“靥帅”收入麾下,玄嚣太子之名震动森狱,一跃居于四位太子之首。
在这连串的大事件下,朝野自无人注意到,某一日,朝堂上少了一个名唤若叶央措的臣子,更不会有人关注若叶央措的下落。
而玄膑则就在自己的府邸中,远离了朝臣与一众兄弟,除了与蜕变黑后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以外,更多的精力在于通过化明为暗的若叶央措结交若叶家,以及……看书。
天道藏书阁中,藏书浩若烟海,即便是三十多年,第一层的书玄膑也未能看尽,只是择了自己感兴趣的或用的上的一一吸收。
但即便是如此,玄膑所学所见,也远不再是三十多年前可比,对于许多事情的领悟,也随之更深了一层。
也只有在这样数十载弹指匆匆而过的世界,玄膑才能如此悠哉的静待时机。
而今日,一纸急报传来,表示着玄膑悠哉“隐居”的日子,便要宣告终结,更是宣告,黑海森狱即将要步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大太子,阎王驾临若叶家驻地若叶城,不料若叶家狼子野心,阴谋暗害阎王,阎王如今负伤,生死不明,御医非非想正在施为救治!”
“什么!?”玄膑闻言愕然,正在磨墨的手猛然一颤,墨汁溅到手上也浑然不觉。
“夜阑珊!”玄膑立刻对着屋外说道,随后走进一个身背木剑,身着褐衣,其貌不扬的黑发青年,正是当年千玉屑推荐于玄膑之人,名唤金烬不翦·夜阑珊。
这些年下来,主臣二人相处也算愉快,也全赖夜阑珊之能,玄膑的封地才不至于在他当甩手掌柜的情况下乱作一团。
“大太子。”夜阑珊自也听到了传令人传达的消息,作为相途榜上留名之人,他自然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立刻,备车,吾要前往王城探视父王。”
“是!”夜阑珊应道。
阎王遇刺,自是惊动整个黑海森狱的大事,作为太子之尊的玄膑固然先一步收到了消息,但其他人收到消息的速度自也不慢。
很快,各路车马便从黑海森狱的各处出发,浩浩荡荡的奔赴王城,一场意外的刺杀,使得平静了不久的黑海森狱即将再掀波澜。
至于昔日显赫的若叶家……
刺杀王架,除了破家灭门一途以外,自不会再有更好的结局,更无旁的人会去在意。
除了极少一部分的,有心之人。
而就在阎王遇刺的消息传遍森狱王城的同时,一个戴着斗笠的瘦弱身影匆匆走出了王城。
一切,都为大太子所料中了……
……
……
森狱王城的深宫之中,一人端坐垂帘。但见其一席华贵紫衣,昔日征战沙场的英姿不复,却添了几分妖娆和冷艳,曼妙身躯尽掩于袍服之下,眼内尽显睥睨冷傲之姿,更深处尚还隐藏着一抹难以觉察的癫狂。
昔日的逸冬清,今日的蜕变黑后,眼前的女人,在永寒树内究竟经历了什么,即便是智计过人的千玉屑也难以料想,但这位森狱国相有十成把握,当年大太子玄膑遇刺一事,以及此次若叶家的变故,必然和黑后脱不开干系。
不过,那又与他何干呢?黑海森狱的势力,超乎预料的庞大,若不适时削弱,未来……
千玉屑手中的笏板轻敲,此时上首黑后的声音传来。
“如今第一步的计划已成了。”蜕变黑后冷声说道:“后续的第二步,就要仰赖国相了。”
“黑后自可放心,千玉屑皆已布置妥当了。”千玉屑点头说道。
“国相做事,本后自然放心。”
“那千玉屑便下去准备了。”
蜕变黑后目送着千玉屑离去,直到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天罗子……”蜕变黑后的手仅仅的捏住了椅子的把手。
“你再等一等母后,等母后掌握了黑海森狱的大权……”
……
走出殿门,千玉屑的右手捂住了不断激荡的心口,事实上不断激荡的,除却心以外还不断激荡的脑识,或者说,那一个人的残魂。
“你对若叶家有怨,对阎王有恨,这些事,赪手奎章自会帮助你一一料理,你吾之间,已无相欠,还不安息吗?”
千玉屑喃喃自语后,脑海中的那一道意识却是激荡的更为激烈,千玉屑眉头微皱,功元一运,旋即强行按押下。
“放心,若叶家之人,我也会设法保全,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说完这一句后,千玉屑便转身阔步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