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愣了一下,脸上的面罩上显现出来了一个狂笑不已的颜文字表情。
“?(ˊ?ˋ*)”
“好!就喜欢你这性格,真是一条活该冤死的鬼!那从今往后,我就叫你冤死鬼了!”
两人一路上没再多说,只能看到鹤袍脸上的面罩里一直在闪烁着一些奇怪的光,李盈缺很好奇当初他所承诺的如果赌输了就送给他的一件小东西是什么,但也没好意思开口问。
重明内城与外城之间有高墙相隔,被称为玄武壁,戒备森严,玄武城以内就是重明的核心政治区域,十三司总衙门也当然在内城,从内城到外城不论是出是进都需要遵守严格流程和过关检验。
按照规定,任何飞行器都不容许随意飞跃玄武壁,否则会被烽火台上的重型离子粉碎炮直接分解,但碎玉开着的这台家用飞行球竟然直接从玄武壁上空飞跃过去,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飞行器一路平飞,最后在玄武城立命省的一片在地图上没有做任何标注的衙门前降落。
碎玉脸上面罩的像素图像勾勒出了一个欢欣雀跃的小人。
“(??ヮ??)?”
“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撷德坊。”
十三司总衙撷德坊,内有撷德殿,攀锦殿,广褚府库三个部分的主要建筑,以及四个职责不同的下级机关,分为情报分析司,行动策划司,资源管理司,综合评定司。
十三司总衙是重明十三司共同组建的官僚机构,主要负责十三司内部共同警备分划,情报收集,分派资源和十三司内部各级武使的评定与注册等工作,这里的领导者只能是十二位公子之中的一位。
现在的总衙总领,正是第一司的公子爷。
李盈缺紧随碎玉身后进入撷德坊,站在门口的两位警卫岗哨向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碎玉也是随意地一回礼,丝毫没有别处衙门森严的感觉。
碎玉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们总衙平时实在冷清,连正常的访客都很少见,而联邦规定驻扎在此地的警卫因为保密,不得随意行动。
所以警卫无聊就来和我们一起厮混,都混的很熟了。”
“原来如此。”
走近总衙正门内映入眼帘的是肃穆大气的京派仿古建筑,巍峨的三座大殿横在眼前。
碎玉不厌其烦地为他介绍道;“你看这三座殿,中心是撷德殿,左为攀锦殿,右为广褚府库,攀锦殿为综合评定司评定地与登记处,广褚府库是情报收集司专用的办公处与卷宗收纳馆,日后你也是这里的一份子,也该熟悉熟悉……“
他随即摇了摇头,脸上面罩上展现出一个滑稽的鬼脸。
“当然,如果你不闲的话,十有八九是不会经常来这地方的。”
三座大殿修筑于中心反重力平台上,漂浮悬空给人以肃穆之感,中线有一百零八级大理石宽台阶通向正殿。
两旁扶手上镌刻着一百零八个酆都众鬼,地藏菩萨,夜叉修罗等浮雕,在毫不掩饰地彰显着十三司生杀予夺的大权。
三大主建筑中间是一片光滑大理石地面,蚀刻着阴阳双鱼八卦大图,在那蚀刻八卦大阵的最中心,挺立着一只作为联邦象征的重明鸟雕塑,更显庄严。
虽然气派非凡,但十三司总衙的业务并不繁杂,甚至没有几个人在走动,唯一看到的只有几个行政官员在亭子里下棋。
碎玉冷笑道:
“十三司虽表面上合为一体,但各个司都是执政官的走狗,所以这座总衙,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空架子,当然,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有点用,像你这样的的冤死鬼进来的时候。”
碎玉带着李盈缺走进了悬浮平台上的攀锦殿,大殿之内摆放着仿古制红木的古朴用具,配米白色细格墙纸,仿阳光透射灯将建筑内部营造出阳光照射的感觉,让人暖烘烘的,厅堂走廊墙壁由银黑镶板装饰,用墨体投射出小楷,变幻着映射出古代诗句。
碎玉带着李盈缺走向了殿内的身份注册区域,从桌上抽出一张盖着红色大印的宣纸合同,递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资料在昨天就已经入库了,你今天来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在这张纸上签个名。
李盈缺扫了一眼那张由毛笔郑重书写而成的卖身契。
大意很简单,只要进入十三司,就要完全服从命令,绝对保持保密,只要有所忤逆,联邦有随时夺取你性命的权力。
不仅如此,十三司不能退休,几乎没有假期,就算在任务之中丧生,联邦也无需为他们付任何一点责任,唯一的优势,应该就是报酬格外优厚。
李盈缺轻叹一声,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那只沾着墨的毛笔,在宣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负责身份注册的官员接过那张契约,仿红木大桌上浮现出一张投影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十六个泼墨大字——
“锦衣上身,终生不褪。一入此门,有死无生。”
李盈缺呼出一口气,看向碎玉。
“好了,我已经签名了,既然已经走入此门,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
“嗯,第二件事嘛……需要打架。”
“打架?”
“没错,准确说是与其他锦衣御史打架,这个环节在官方来说,叫实战能力检测,需要你能打赢,只要检测组认为你有足够的杀人能力,那就可以了。”
李盈缺抚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刀柄,心说带刀倒是带对了。
试炼场攀锦殿的地下,据碎玉介绍,共分为三块,相互独立。分别被称为:琼枝,於菟,介丘,分别对应初,中,高三个级别。
锦衣御史升袍的最后一个工序,便是到此接受评定,训练场内部的全息投影和立场模拟器可拟真模拟场景,旨在考察在不同环境下受试者的实战经验,许多御史在闲暇时候也会来此训练。
在进入琼枝场后,李盈缺发现正在此处操练的锦衣使人数不少,至少有三四十人,评定组的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主持实战考评的是一位戴着厚片眼镜的小老头,他坐在操练场边的一张桌子上写写画画,身边还坐着一位正在端着茶碗喝茶的猿袍。
李盈缺向着猿袍努了努嘴。
“那个就是我的对手吧?”
碎玉拍了拍他的肩膀。
”冤死鬼,放宽心吧,一般来说评定的实战负责都是猿袍,估计以你的战斗力,可以随便打……”
不巧的是,还没等碎玉说完,李盈缺就在人群之中瞥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躯魁梧,左手义体有如墨玉铸造。
一个周身改造程度极高,还带着一只眼罩遮住眼睛。
两人皆是一身蟒袍,昂首阔步地走向那个戴单片眼镜的小老头。
正所谓房不漏洞不下雨,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盈缺感到一阵头疼,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很不希望和他们产生冲突。
但是看那两人目的明确地笔直走向负责实战演练的官员,十有八九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李盈缺还在心里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走在前面的那位墨玉手突然一转头,斗笠下的眼睛在人群之中精准地锁定了李盈缺,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笑。
更让他头疼的是,就在他走进琼枝场的那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场地之中立刻弥漫气一阵窃窃私语声和私密通话器引起的电磁波引起的细微噪音。
李盈缺闭着眼睛也能猜出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在讨论他昨天在实验室中以及审判台上的惊人表现。
李盈缺只能无奈地拍拍额头,硬着头皮走向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官员,他面前的路线上,所有的巡捕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在他的面前为他让出一条路,甚至不敢抬起眼去看他。
就好像看了的话就会像是那八个赤坊司猿袍一样,被单分子线割掉脑袋。
正坐在桌旁写写画画的小老头推了推鼻梁骨上的厚片眼镜,抬起头来看到李盈缺的脸,哦了一声,站起身来,伸出一双干瘦的手臂和他握了握手。
站在一旁的碎玉向小老头点头示意,轻拍李盈缺肩膀。
“剩下的事儿我就不参和了,我就站在一边儿看就好了,快点打完,打完咱下馆子去,嘿嘿,琼脂玉柱酒的滋味,保准你喝一次就不会忘……”
“?"?"?……”
碎玉脸上的全息面罩欢快地闪动着,向后到着走出了操练场的范围。
虽然希望他能替自己摆平后面蠢蠢欲动要找麻烦的那两位蟒袍,不过李盈缺也明白,碎玉身为碧霄司的人,肯定不希望掺和上一身和自己无关的麻烦。
李盈缺也转过头来,笔直地与两位蟒袍对视。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经脉全部苏醒,内力在体内轮转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