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两条手臂都废了。
现在吴缺缺稍微动一下胳膊都钻心的疼,估计早在拉李淼的时候,手就已经半断不断的了,那一棍子下去就彻底断了。
一想到华和镇,吴缺缺始终意难平,气难消。
“这几年实业越来越难做。”人事主管任清亲自开车送吴缺缺去医院。
她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女人,在这家公司任劳任怨十五年,她的工龄只比公司成立时间少一年,快四十岁了,皮肤保养的很好,身材苗条,走路带风气场强大,有职场女性特有的自信魅力。
这是吴缺缺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没有很尴尬,也没有很热络。
“华和镇是林总亲自安排进来的人,因为他帮公司融了六个亿。”
“……”吴缺缺倒抽了口空调气,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六个亿?自己一棍子打掉了六个亿?厉害了!
她早该想到,华和镇这种人要不是关系户怎么可能当得了总监,只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帮公司融资六个亿。难怪敢那么大放厥词。
那种人真是恨不得见一次打一次,打残打废打死都不为过,可一棍子打掉六个亿,还真是……早知道就多打几棍,打回本。
下个月公司要是真的发不出工资来,那自己就罪孽深重了。
“我没那么多钱可以赔!”吴缺缺现在连六万都没有,六个亿,那是多少倍来着。哦,说到赔钱,她又想起,自己还欠楚兮一千现金。
任清突然笑了,不是嘲讽冷笑是真正的忍俊不禁。
这事虽然是吴缺缺起的头,但关键还是傅总不应该打那一拳,那是她始料未及的。如果只是吴缺缺动手,这事根本不难办,她就只是一个基层员工,到时候工资一扣,人一开除,再赔华和镇一笔钱,好好安抚,这事也可以交代过去。
可现在傅总动了手,那就是真正撕破了脸,华和镇如果真的让投资商撤回资金,会让公司步履艰难,对傅总而言也是雪上加霜。
现在可以考虑的是干脆把这件事情捅破,让华和镇成为舆论的众矢之的,让他在投资商那里失去话事权或者借此树立傅总的正面形象,想其他办法融资。
吴缺缺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有些不好意思。
任总正色下来:“我们知道他有些小毛病,只是没想到他行为这么恶劣。当初,他把李淼介绍进来,说那是他侄女,说她从小没有爸爸,刚毕业胆子又小,想带在身边锻炼一下。工资随便开,就当给她个学习机会。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人面兽心。”吴缺缺嗤之以鼻,脸都没有,还想着往脸上贴金。
“他的确太过分。”任清说,话锋一转:“但是,你也太冲动不顾及了。当然,这也不怪你,毕竟你还太年轻。你想过没有,不管他对别人多坏,可他对老板和每个月靠着工资还房贷车贷买奶粉的普通员工来说,他就是有用的。”
吴缺缺虽然愤慨,但也无可反驳,就像任总说的,华和镇该死,可她的做法一样不明智。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会叫人用麻袋往那禽兽头上一套,拖进没人的巷子里,打得他满地找牙。
任清手机响了,是陪李淼一起去医院的小离发来的信息。
“小离说李淼醒了。”
“哦,她还好吗?”吴缺缺问。
“不大好,小离说她不愿意见人,也不说话。”
“……”吴缺缺也不知道怎么办。
前面是学校路口,一路飞驰的车子降了速,车内又安静下来。
“哎!”任清见吴缺缺一直低头沉默,叹息:“也真是够可怜的,一个小姑娘从小没有爸爸,和妈妈两个人落在这么一个禽兽手里。听说她妈妈病的很严重,以后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妈妈是什么病?”或许她可以请楚姥爷帮忙,楚兮不是说过,楚姥爷暗戳戳的应允了她一个请求么。
“哦,听说是很严重的病,医生说快不行了。”任清根本不知道李淼妈妈得的是什么病,那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够严重,只要能让李淼的身世听上去更可怜就行。
“如果你真的想帮她。”任清继续说:“就不应该只凭自己的一时之气暴打华和镇一顿。你想过没有,你打他,傅总护着你,他拿你没办法,他气没处撒,最后还不是回去找李淼麻烦。”
听上去的确是这么回事,但吴缺缺感觉这其中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那怎么办?”
“应该去起诉华和镇,去拆穿他伪善的面具。”现在情况还不明朗,公司不方便直接出面,假借吴缺缺的手去揭发华和镇的罪行最合适。她已经安排好新闻报道人,到时候,华和镇要是想息事宁人,她就会帮他摆平这件事如果他想破罐子破摔,坚持要撤资,她就以公司的名义将这件事推到风口浪尖上,彻底弄死华和镇。
吴缺缺觉得这事很困难对她来说,而且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一没钱二没权三不懂司法程序,根本没法给到什么实际性的帮助,而且,她对李淼的情况知道的太少,单凭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个女孩子的性格她不喜欢,所以,无法估算自己对她的耐心有多少。
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吴缺缺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向她伸出手面对一个毫无廉耻不知悔改的禽兽,她也会热血充头下场收拾但接下来这件事,尤其是任总这样安排,她产生了一种怪异的反感。
救人和教训禽兽都没有错,可听任总的意思,倒像是她得为李淼这事负责任。
为什么是她负责任?
她打华和镇用暴力泄愤是她不对,但李淼的悲剧是华和镇造成的,不是因为她打了华和镇才造成李淼的悲剧,需要对李淼的痛苦承担责任,接受惩罚,忍受内心煎熬的应该是华和镇,而不是她吴缺缺。
至于撕开华和镇的假面具,去起诉他,那应该是李淼自己的事情。吴缺缺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能给她提供帮助,而不是承担这件事。
“不。”吴缺缺想明白后,很坦诚的说:“李淼已经是成年人,她应该自己去起诉华和镇,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她。”
“当然,当然需要她自己出面,她已经是成年人,有为自己话事的权利。但关键是,现在她不愿意和人说话,我是看你和她比较亲近,或许你的话她会听。”任清几次三番想把这件事的责任往吴缺缺身上推,想给她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到时候她会更拼尽全力去拆穿华和镇,没想到她倒分的很凌清,根本不受人蛊惑煽动。
“我和她不熟。”吴缺缺说,她也不知道李淼为什么要和她说那些话,但既然她遇到了这事,就不能让华和镇逍遥法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