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袁太傅府邸。
“叔父,皇帝这次不仅亲自造访荀府,更是赐了荀爽入朝不拜的特权,这可是叔父你太傅都没有的权力。”
“叔父,我还听宫中的人说,荀家的荀彧和荀攸已经授予侍中一职,现在已经在皇城伴驾了。”
袁术已是怒不可遏,袁绍虽然还算平静,但同样心有不忿。
这可是他们袁家都没有的特权,荀家他们凭什么?他们袁氏才是这大汉的第一世家。
袁槐知道消息以后,本来已经是满腹火气,现在又看见自己最是看好的两个子侄,竟然一遇事情这般吵闹,不由怒声呵斥道:
“我平时是如何教导你们?我都说什么了?我要你们遇事不可急躁、不可吵闹、坦然自若、冷静处理,你们都给我记了些什么?
如果要是只知道大喊大叫,这袁氏的未来可以指望你们吗?”
袁绍、袁术闻言,知道叔父真的生气,总算是安静了片刻。
“次阳,他们年纪尚小,遇事难免如此。但这次的事情,不容他们不生气,你是这大汉太傅,地位高于三公。
如今小皇帝赐了荀爽入朝不拜的尊容,对于我们是不闻不问,全然是不管我们袁氏的体面。”
袁逢见孩子们吃瘪,只好开口替孩子们说话。
但是,对于皇帝刘辩的态度,是和袁绍两人如出一辙。
袁槐虽然自己不开心,但还是宽慰自家兄长,平静地说道:
“兄长,我自己有点委屈没有什么事情,只要是咱们袁氏可以兴旺百年,我个人的荣辱何足挂齿?皇帝如今对我们家的态度还不明朗,这个时候全家人都要小心谨慎,稳成持重。”
“我知道本初和公路是替我委屈,可他们是家族下一代的中流砥柱,若是一直这样不知轻重,以后难免会酿成大祸,最终祸及满门。”
袁术不禁认为自己叔父有些天真,这态度还不明朗,他看皇帝就差下令诛灭袁氏了。
“叔父,我看皇帝是有意针对我们袁家,他今天是扶持颍川荀家,明天说不定还要扶持河东杨家。
在崇德殿议事的时候,皇帝先是没有缘由,用河南尹一职罢了我的兵权。还以没有尚书令为理由,任命王允老匹夫分割了你录尚书事的权力。”
袁术愈发气愤,他们袁家四世三公,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即使,是先帝在位的时候,还尚且要给他们袁家三分薄面,如今的小皇帝刘辩,他凭什么敢的?
“公路,你又说这些作甚?皇帝不是给你右迁为河南尹了吗?这算升官。
至于对我,虽说是分权,但还是赐了我五百户封邑。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你需要知道,你和本初他们领兵在皇宫大肆屠戮的事情。这幸亏是皇帝没有追究,要是他追究的话,我们袁氏都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袁槐,袁氏家族的定心丸,他要是像袁术这么肆意妄为,这袁家估计早没有了。
“叔父,那次可是为大将军何进复仇,我们是诛杀犯上作乱的宦官,这一切名正言顺,皇帝他凭什么追究?”
袁术自鸣得意,这一切,可以说是他最满意的设计。若说有什么不足,他想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给张让他们掳走了皇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
否则,他们说不定现在已经掌控皇帝,这天下便算是袁家的了。
“公路,你不要以为叔父老了,你自己做的一些小动作,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了。”
袁槐哪里不知道自己家人要做什么?虽然是没有正式参与,但不知给袁术他们暗中做了多少缝补。
袁术见真相大白,索性不再掩饰,对自己的计划一吐为快。
“叔父,你既然知道了,我自然再不瞒你。这次洛阳的事情,我们是早有准备,只等蠢货何进与十常侍双方都同归于尽,再由我袁家入宫勤王,从而掌控大汉朝庭。
可是不想千算万算,张让他们竟然给皇帝挟持离开了皇宫。若是没有这个意外的话,他刘辩根本再不会有接触外臣的机会,哪里还可以像如今这样发号施令?”
“公路,你倒是坦诚,你知道你的行为会有什么结果吗?
若一旦给皇帝知道了,我们袁家难逃满门覆灭。这件事情,以后不许再告诉任何人,其他的知情者,我都命人处理干净了。”
“叔父,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做了一次,哪里不能做第二次?”
袁术见状,开始继续发力,一定要袁槐亲自助他们一臂之力。
“叔父,如今并州牧董卓的大军已经在洛阳外面盘桓数日,他事前曾受我袁家提携之恩。
如今,我们只要和他取得联系,再设法给他打开城门,以西凉兵马威慑洛阳兵马,迫使刘辩就范,同样可以掌控洛阳朝廷。”
袁术说的慷慨激昂,仿佛胜利已经在眼前一般,他甚至可以触摸到皇帝的宝座。
袁槐这才意识,袁术随时都有可能葬送袁家,不禁认为太可怕了。
“董卓他是何等的狼子野心,你还妄图驾驭?我们不说皇帝已经掌控的洛阳兵权,皇甫嵩的大军肯定已经从凉州拔营向东,你以为尚书卢植真的只是回家探亲吗?
这其中的实力对比,早已经是发生了变化,皇帝又有洛阳坚城作为依托,他董卓还是远道而来,粮草又能再坚持多久?若时间一长的话,他只能自行退兵。”
袁槐先是哭口婆心给鼠目寸光的袁术分析完局势,希望他可以成长,做什么事情要考虑清楚。
若图大事,当徐徐图之,万不可想什么一蹴而就的事情。
“袁术,从明天起,你给我告病不朝,给我老老实实在家中反省,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你什么时候再出这袁府大门。”
袁术支吾了半天,又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看向袁逢。
“次阳,你教训公路一顿算了,以后要他夹起尾巴做人,不可再胡言乱语便行了,何苦给他禁足家中呢?”
“兄长,你不要再劝,与其放他出去闯祸,不如老老实实闭门思过。
试问有哪个朝廷大臣,天天将谋逆的事情挂在嘴边的?这出去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惊天大祸。”
袁逢见袁槐坚持,于是只好作罢,任由袁术给关了“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