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明显软肋

没过两日，裴砚青就急匆匆地带着消息去了清王府，清王照例是在浮玉院里接待他，院里的木槿开得繁华肆意，裴砚青来不及欣赏，就一揖到底：“见过清王！”

刘清端坐在木槿树下的石桌旁，桌上摆着酒壶和酒杯，见了裴砚青，眉头一挑，摆手道：“先生一脸喜色，莫非是有了好消息不成？”

本只是随口一问，却听裴砚青面上泛起笑容：“托王爷的福，事情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哦？”

清王心中一动，指了指旁边的石凳，见裴砚青安然坐下，问道：“先生查到了什么？”

“先前王爷吩咐在下追查那日大闹赏梅宴的贼人，经过这些日子的彻查，已经查清楚了贼人的来历！”

“是谁？”

刘清握着酒杯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中透出一股显而易见的急切！

“那日的贼人，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沈越峥！”

“什么？”

刘清面上闪过轻微的扭曲，接着眸光一厉，寒声斥道：“果然是他！这个小杂碎！之前还敢跟本王玩阴的！”

裴砚青垂下眼，这些时日龙生日日来看凤漪，龙生本是打算暗中派人进了皇宫将离尘珠偷出来，谁知暗中打探了几次，只知道存放离尘珠的地方重兵把守，各个身手不凡。

即使将天机门“杀”部的人手全部投入进去，也不一定会成功，毕竟皇宫守卫重重，若是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一旦露了行迹，少不得全军覆没。

事情陷入了僵局，眼睁睁看着凤漪日渐难受，离尘珠又暂时拿不到，正当二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龙生突然带来了一个消息。

从齐蕊卿口中传来的人名，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裴砚青第一次对齐蕊卿这位便宜门主有了一丝信服。

耳边听着刘清恶毒至极的谩骂，裴砚青低垂着眼，好生听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不要让龙生给齐蕊卿传个消息，好做个准备。

刘清胸中一炸，骂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将酒水一饮而尽，双颊青红，眼冒红光，看上去愤怒至极。

待骂得够了，见裴砚青低眉顺眼地守在一旁，刘清长舒一口气，憋闷得摆了摆手道：“先生放心，离尘珠本王必不会食言！”

待裴砚青感恩戴德地退了出去，刘清一把将桌上的酒壶酒杯摔了个稀巴烂，咬牙切齿道：“沈越峥！我与你势不两立！”

……

出了清王府，下了马车，进了小巷，见院门未上锁，裴砚青以为月龙生在里面，疾步进了院子。

“凤漪，龙生，我回来了，王爷说离尘珠……你是谁？”

因为惊怒，最后一声“你是谁”，腔调几近扭曲，裴砚青僵硬着身子，缓缓看向床边的方向，见月凤漪似已沉沉睡着，心上到底松了一口气。

不等他缓过劲来，一袭云白色轻衫的少年人已经缓步走到近前，低声笑道：“裴先生不认得我？将将才拿了我的姓名，换了离尘珠，这么快就抛掷脑后了？”

沈越峥？

裴砚青死死咬住牙关，想到齐蕊卿将将才传来消息，此人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是消息果真灵通，还是另有目的？

见裴砚青面色着实紧绷，沈越峥轻声一笑道：“裴先生不必紧张，若是没有我的允许，将我的姓名拿去换利，少不得付出代价，不过这件事嘛，我早就知道了！”

裴砚青心上一松，接着又是一紧，暗中打量着沈越峥，想到消息的来源，猜测着此人和齐蕊卿的关系。

与此同时，沈越峥也在打量着裴砚青，不比裴砚青的小心翼翼和投鼠忌器，他的打量，更加明目张胆，也更加肆意张狂，融合了两世的记忆，衡量着眼前之人的可掌控程度。

裴砚青先结束了打量，接着就见沈越峥审视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小心看了床帐的方向，压低声音道：“既然阁下允许将姓名报给清王，今日又何必再登三宝殿？”

沈越峥面上带了一丝笑容，眼眸跟着往床帐的方向一梭，随即收回目光笑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先生之所以投靠清王，不过是想要治好妻子的病！不如投靠了我，我一样可以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东西！”

裴砚青心中陡生警惕，面上显出几分疑色道：“投靠你？我已经是清王的座上之宾，若是投靠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越峥避而不答，看着裴砚青道：“你真以为，就凭离尘珠能留住那位的命？”

见裴砚青怒目而视，沈越峥接着道：“寒毒侵体，毒入骨髓，那位想必已经病入膏肓了吧？没有离尘珠，想必就是死路一条，就算是有离尘珠，也不过两三年的寿命吧？”

心底里最深处的恐惧被沈越峥硬生生撕开，裴砚青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瞪着沈越峥道：“那又怎么样？我以后……以后总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沈越峥心中一叹，这位虽说前世早早投靠了清王，借着在东宫当幕僚的机会，巧言令色地鼓动着刘沛起兵谋反，间接帮助刘焱夺得了皇位，实在是个危险人物！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亡妻矢志不渝，等东宫谋反事败后，就服毒自尽，临死前还将血魂镯这样的圣物交给了齐蕊卿，也算是慈悲一场。

想必之前也是遭了刘清和刘焱的胁迫，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此人就算是个危险人物，也是个惊才艳艳的危险人物！

不过嘛！再危险的人，也有软肋，眼前裴砚青的软肋，就是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妻子，这个软肋，明显至极，就看谁能更好地将之握在手里！

想通了所有关节，沈越峥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和我合作！我帮你治好……她！”

“什么？”

裴砚青顺着沈越峥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忍不住惊叫出声，愣愣地看着沈越峥，他说……要治好凤漪！

额上青筋跳动，不过倏尔，他就迅速恢复了平静，眼里的喜色慢慢退了下去，嗤笑一声道：“治好她？倒是好大的海口？这些年我走南闯北，拜访了多少不世出的名医，哪个不是束手无措！就连贵府的梅太医，也不过金针续命罢了，你说……治好！哈哈！”

裴砚青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到泪眼朦胧，喉间酸涩，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沈越峥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先前还一丝不苟的样子，眨眼间泪湿前襟，不过想到此人对亡妻深厚的情感，也就瞬间释怀。

有情有义就好！总比那些无情无义的畜生要来的好！

见沈越峥眉头轻簇，眸光淡淡看来，裴砚青心中狠狠一跳，在对方平静的注视下，竟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期望，若是，他果真有办法治好凤漪呢？

裴砚青狼狈地擦了一把眼泪，痴痴地回头看了月凤漪一眼，接着哽咽道：“你说……治好她？”

见沈越峥点头，裴砚青惨然一笑道：“若是没有她，我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你若是治好了她！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