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

不行不行，太平淡了，柯维奇摇头。

上次和老妈分别，还是在上次……呃，今年过年的时候，老妈到美国陪他过年。

但这是对老妈来说的，柯维奇，几天前的那场意外事故，让他多了一些特别的思绪。

总之，离得越近，他的心情就越复杂。

还在飞机上，脑海里就预演了一遍又一遍和老妈的重逢时刻。

大概，这就叫近乡情怯吧，家，永远不是指某个地方的那间屋子，而是人。

但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缠绕在心底，好像有点煞风景，就是《红楼梦》的那个选秀。

提到《红楼梦》，柯维奇当然是抗拒的。

除了印象里这剧的口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他没看过《红楼梦》。准确地说，是没看完。

不论是原著，还是各种与之有关的影视作品。

柯维奇尝试过，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看来想当文青，也是有一些门槛的。

那现在要赶鸭子上架，让他去参加一个自己完全兴趣的选秀，能有好结果吗？

柯维奇不知道，他的原计划里，从来就没有选秀这一项。

到了现在，也只能是兵来将挡。

终于，飞机落地，万里归途即将迎来完结。

“妈，我到机场了。”

“维奇，妈妈这边有急事脱不开身，要不你自己先打个车回来吧。”

“啊？”

柯维奇愣了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才回道：“哦，好。”

好像，和自己想象中有一点距离？

不过他不拘泥于这些小节，一边跟着指示牌找出口，同时又拨通了电话：“姐……”

……

顺着老妈给的地址，柯维奇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锦江宾馆，名字是宾馆，其实是西南地区首家五星级酒店。

都到家门口了，老妈难道是想在这给自己接风？

很快，柯维奇来到一个明亮的房间，装修得很雅致，但一眼望去都是上个世纪的建筑风格，给他一种不轻松的感觉。

虽然如愿见到了老妈，但和柯维奇想象中的场景却是大相径庭。

除了老妈，还有其他人。

“妈……”

“这就是我儿子，维奇，快过来，给几位老师做个自我介绍。”

“啊？”

柯维奇还没有完全搞清状况，就被老妈殷切地带着走，二十寸的行李箱孤零零地落在门口。

房间里烟雾缭绕，有点呛鼻，柯维奇干咳一声，被老妈带到几人面前。

这时他也差不多回过味来了，这大概就是和那个传说中的海选有关。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沙发上端坐着的一个圆脸中年男人先动了，柯维奇进来一路，他就盯了一路。

“你叫维奇，从美国回来的？”

“哦，是的。”

老妈在一旁不停给自己使眼色，柯维奇只得点头答应。

“你为了参演《红楼梦》，专门从美国提前毕业？”

“嗯？哦，毕业证书在行李箱里……”

柯维奇的反应很快，回头指了指门口的行李箱，顺带从余光里还瞥见老妈嘴角一抹欣慰的笑。

“听你母亲说，你在好莱坞上学，也有过表演的经历？”

“哦，我的朋友家里有人拍戏，有时候剧组缺亚洲面孔，会介绍我去客串一下。”

基本都是路人背景板之类的角色，也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发福的圆脸男人点了一下头，看得出他对柯维奇的回答是比较满意的。

“你看过《红楼梦》吗？”

“小说还是电视剧？”

“都看过？”

柯维奇摇头：“都没有。”

“咳~”

老妈闻言率先咳了出来，恨不得一秒换一万个表情，神色无比复杂地瞪了柯维奇一眼后，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但这杯水似乎是装得太满了，拿起的过程有水花溅了出来，在桌上留下些许水渍。

圆脸男子和旁边几个人交换了下眼神，简单地笑了一下。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话音刚落，老妈的脸色倏地一僵，刚准备站起来说些什么，就听到柯维奇主动提问的声音。

“请问，我通过了吗？”

“嗯？这个？”

圆脸男子闻言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柯维奇会这么直白。

旁边其他几个人也没料到，此时目光交会在圆脸男子身上。

“正式海选还没开始，这里不是评审现场，问这个还太早，等海选正式开始，你再来。”

柯维奇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紧跟着又问道：“我没看过《红楼梦》，影响很大吗？”

“报名参加海选的，大部分都没看过。我当初也是在拍摄之前的几个月，才开始学的《红楼梦》，至少你很诚实。”

“您也演过《红楼梦》？”

圆脸男子忽然笑了，其实他的两鬓已微微有些泛白，不过眉宇饱满，看不到皱纹，也就不好估计他的年纪。

“维奇，这位就是当年演贾宝玉的欧阳老师，还没认出来？”

看得出老妈在一旁都快急坏了，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哈哈，他没看过嘛，没关系。”

“其实，我看过一点，但是……”

这位此时笑得更大声了：“哈哈，这很正常，我自己都快认不出当年的自己了……”

其实，只看脸型和五官，还是能和那个“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宝玉对上一些。

就是这不修边幅的八字胡和乱糟糟的头发，着实让人“出戏”……

……

“维奇，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

“危险？”

“坐下。”

“哦。”

终于，柯维奇回到了陌生的家里，在老妈特别关照的目光注视里，在旁边缓缓坐下。

“你在国外住得太久了，和外国人说话直来直去惯了，妈妈不怪你。但是以后在有外人的时候……”

“妈，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是今天我说的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深思熟虑，今天要不是欧阳老师脾气好，怎么收场？”

“结果好不就行了嘛，妈，别说了，我都快饿死了。”

一听这句话，老妈将原本想说的话通通抛到一边，关切地问道：“路上没吃饭？”

“飞机上的东西哪能和我妈做的饭比，我都留着肚子。”

柯妈妈无语又心疼，望了望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的柯维奇，几个月不见，儿子忽然变缠人了，而且嘴还这么甜？

“等着，我去买菜。”

“我也去！”

老妈起身，柯维奇也跟着起身，前者疑惑的目光扫了一遍，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