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纸看着那枚通红的竖瞳,不知为何,隐约有一股熟悉感。
只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你、你将我抓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掠夺我眼睛的瞳力?”
“还是说,想拿我当贡品??”
白衣女子淡淡地说道:“详细情况寡人应当已让人告知过你,你是作为皇子被召入宫内。”
李纸脸上却充斥着不信:“拿这些糊弄我也没有什么意义,我都已落在你的手里了,没必要再如此欺骗于我吧?”
她却是不再理会李纸,重新伏下头去翻阅文书。
如同鸟啼般悦耳尊贵的声音传来:“教导你的少傅,寡人亦已为你选好,便用施家那位吧。日常用度,皆倾诉于你那位相熟的宫女即可。”
“等等!你究竟想干什么,玩这种游戏又有什么…”
李纸还欲问些什么,却突然惊觉,周身的环境竟已然变化,化为了一暖黄色调装饰的房间内,宫女阎白白则站立于自己的身后。
“怎么回事?你是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这里又是哪里??”
李纸皱起眉头,转身向阎白白问道。
少女疑惑地问道回道:
“嗯?主人,您在说什么啊?不是您自己自外边回来的嘛?”
“方才,不还跟人家说了几句话吗?”
怎么可能?!李纸正欲如此说道,却是突然一愣。
脑海里自己从女帝那白玉宫殿内归来、询问阎白白明日安排的记忆突然涌现,他顿时感到浑身冰凉…
那是什么??
那,便是对方的能力吗?
…
…
次日清晨,李纸被带到了一处牌匾上写着“鉴筵堂”的宫殿。
在堆满书架的房间内,他刚刚坐下未待许久,一名衣着其他部分整齐、偏偏于胸前露出了小半片丰满白腻的青衣女子出现。
李纸忍不住撇开了视线,在心中想到,此人便是教导他的少傅?为何穿着如此怪异?
“嗯?”
青衣女子似乎是疑惑地摇了摇脑袋,语气却是毫无波澜地说道,
“我本以为如此穿着,能让猝然间离开母亲、内心正局促不安的小男孩,产生些许母性的亲近感…”
“但没想到,您似乎出乎意料的早熟啊,殿下。”
她来到一旁的书架旁,动作熟稔地将一本本书籍取出,一边像是毫不在意地说道,
“失策了。”
“不过再换衣服太过麻烦,殿下您就将就将就吧。”
“我姑且对自己的身材算是还有些自信,应当不至于会不堪入目吧?”
穿着奇怪的暴露装扮,却始终面无表情的青衣女子来到李纸对面的台前,将手中叠得几乎有小半个成人高的书籍放下,
“我将负责您接下来的学业及修行,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施怀绫,但我更建议您能称呼我的官职名,施少傅。”
“放心吧,别看我年轻,我在宫中已任职多年,是拥有多年经验的资深少傅。”
“——虽然这么说,但由于一直没有皇子,教导的经验是零呢,哈哈。”
青衣女子语气毫无波动、干巴巴说完后,便沉默地盯着李纸。
李纸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她。
她似乎低声呢喃着什么“唔,不好笑吗,又失败了”,一边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由于您已落下了几年的时间,接下来施教的方略可能会稍显激进。”
“接下来您须精通的经略,至少有《国史》、《密织经》、《天地符书》、《黑饶文集》、《秦式阵法全解》、《统御要略》…”
对方停顿了下,忽然说,
“嗯?不过最先要教的,看来应该是《礼经》啊。”
“请殿下不要轻视《礼经》,标准的仪态,将有效提高双方的交流速度,避免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动作上。”
“首先……”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台,来到又低下头的李纸面前,晃悠的波涛略再度跃入他的眼前。
她伸出手,挑起李纸的下巴,强行与他对视着:
“我认为您应当至少先养成直视他人的习惯。”
李纸却依旧忍不住眼神躲闪。
“哎……”
青衣女子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的伏下身,竟然将自己的嘴唇印于李纸嘴上!
少倾后,她才挪开。
看到李纸呆愣愣地看着她,她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是毫无波澜,仿佛方才什么也未发生:
“据说这样是拉近距离及提神最快捷的方式,嗯,果然效果不错。”
“殿下,现在能打起精神来,仔细地注视着我了吗?”
“啊,此外请殿下放心,这只不过是教学手段,我不会对外说出去的。”
她正要抽身回去台上,却又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湿润的樱唇,
“顺带说一句,我也是第一次,希望殿下不要嫌弃。”
她扭头会到了台上,从书堆里翻找着礼经的那本。
“谈及礼经,还有个消息须与您告知一下。”
“昨日宫内已昭告天下,宣布陛下收您为义子,立为黑饶国唯一的皇子。”
“因此出于礼制,且为了避嫌,需要撇开您与剑海李家的关系…”
“因此,您需要改姓与陛下相同的姜姓。”
“明白了吗?姜纸殿下??”
…
…
如此,李纸——现已被人称为姜纸,于宫内已度过了一个月。
其间,未有其他人来找寻过他。
他有些不明白,那女帝究竟何时才会来夺走他的瞳力,或是将他作为贡品,贡献给那位传说中的圣尊。
他只能枯燥地每日往返于鉴筵堂及住处,按部就班地修行,并学习着皇子的课程。
难不成,真的是单纯立他为皇子??
李纸对自己先前的判断,忍不住产生了些许动摇。
这日深夜里,李纸恍惚间突然惊醒。
他发现自己竟然穿戴好了衣物,又来到了女帝的那白玉宫殿内。
白衣女子依旧俯首翻阅着文书,淡淡地说道:
“寡人观察了些时日,你似乎尚不会控制自己的瞳力,颇为不便。”
“从今往后,这一块,我会来教导你。”
她抬起头,此时,除了额间的那只竖瞳外…
一双淡金色的淡漠眼眸,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