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
雪白的闪电划过天空。
六月的天气,就像小孩子脸一样说变就变。
许和出门时明明还是晴天,可是走到半路却忽然下起了大雨。
没办法,许和只能花费十文钱到附近杂货铺买了一把油纸伞,随后冒着大雨赶到了县衙。
“陈捕头,我今天将聚财赌坊拖欠三年的银两讨过来了,一共七百二十两银子。”
“不过按照规矩,像这种对方背景强大,拖欠数年衙门都讨不到的“烂账”,我这个讨债人如果讨到了,那是有资格分上一半的。”
“所以,一共七百二十两银子,我已经留下了一半,其余的三百六十两银子在这里,烦劳陈捕头点点。”
白石县,县衙,还是那座熟悉的小屋中。
许和“吱呀”推开屋门,甩了甩伞上的雨水,随后从怀中拿出早已经兑好的三百六十两银票对躺在太师椅上,似乎正在熟睡的捕头陈方远说道。
“哦,三百六十两银子?”
听到这句话,原本忽然被人吵醒,脸上还有些怒色的陈方远顿时心中一震,眉头一挑,肥胖的身躯动了动,由躺变为坐。
随后,从许和手中接过银票,一数,发现正是三百六十两,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不错!不错!”
“许和,好本事啊!竟然能压得住姓王的那小舅子,将这么多银子讨来,真是令本官大吃一惊啊!”
陈方远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说实话,他出这个任务原本只是想让许和知难而退,万万没想到许和竟然真能完成。
这样一来,反倒叫他没有理由再阻拦许和了。
想到这里,陈方远眼珠再次转了转,仿佛在酝酿什么阴谋一般,片刻后脸上这才又是一笑道:
“罢了,小许啊!既然这个任务你完成了,那就说明你的能力还是足够的,班头之位我就还给你了,明天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衙门办事处找赵小押司。”
“就说是有我的命令,令你把王涛那小子替换下来,顶了他的班头之职。”
“另外,你成了班头,名录朝廷官吏名册,也有资格前往县衙武库挑选一门新的功法与武学了。”
“到时,你持我另外一块令牌前去,正好一并拿了。”
陈方远口中说着,但身子却没有丝毫拿出令牌给许和的动作,只是一根手指往太师椅上点了点,同时一双眼睛看天,好似神游物外一般。
“这老狗!”
见状,许和心中微怒。
原本以为自己今日大闹聚财赌坊,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这老狗如果但凡有一点危机意识的话,也应该探听到了消息,知道自己的本事了。
可是如今看他这模样,分明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丝毫不知,这等危机意识,如果不是有衙门庇护,怕是早死了千万回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老狗也是有朝廷编制在身,莫说寻常人等,就是县尉大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的话也没法轻易杀他,他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倒也实属正常。
毕竟,宇宙尽头就是编制啊!
许和心中有些无奈,随后也不得不从怀中掏出了一百两银票递给陈方远:
“陈捕头,这是一百两银子,权当是在下感谢陈捕头多年来关照,还请陈捕头收下。”
“哈哈!好说好说!”
见状,陈方远眼中顿时一喜,连忙伸手接过银票,随后笑道:
“小许,你可是明白人啊!不像衙门里有些人,不知进退!”
说到这,陈方远似乎意有所指,口中顿了顿,之后才继续道:
“虽然,你之前是狂傲了点,不过年轻人嘛,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本官也能理解。”
“况且,本官一向气量大,所以从前的事情本官就不计较了,只要你日后好好在本官手下办事,那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陈方远说完,之后便扔了一块令牌给许和。
“嗯?陈捕头,不是有两块令牌嘛?怎么你只给我一块,还有另一块呢?”
许和接过令牌,看着陈方远久久没有动作,不由开口问道。
“嘿嘿!”
闻言,陈方远却是没有动作,反而嘿嘿一笑,脸上的肥肉将一双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线。
“小许啊!刚刚还说你懂事,怎么现在又糊涂了?”
“你只给我一百两银子,那当然就只有一块令牌啊!”
“想要另一块,那自然得另加一百两银子。”
“不然一百两银子就给两块令牌,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陈方远摇头晃脑道,一副你小子不识相的表情。
“呵呵!”
看着陈方远这幅得意的模样,许和冷笑一声,眼底却是寒光尽闪:
“捕头大人说的是,一百两银子确实只能拿一块令牌,这是另外一百两银子,还请捕头大人将另一块令牌给我。”
说着,许和再次拿出一百两银票。
“嘿嘿!小许,我就说你小子有出息!”
见到银票,陈方远简直比见到亲娘还亲,肥胖的脸上顿时眉开眼笑,一边接过银票,一边掏出一块令牌交给许和。
“嗯,多谢捕头大人了。”
见状,许和伸手令牌,随后对陈方远笑道:
“捕头大人,银票不错,数量也不少,不过还请捕头小心收好,切莫半路让贼人劫了,否则可是白瞎了捕头大人这一番心思啊,在下告辞!”
说完,许和也懒得再看陈方远的脸色,直接拿着油纸伞“嘭”地一声甩开房门走出门外。
“哼!这就不劳小许你费心了!”
听到许和的话,陈方远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淡淡说道。
他知道许和心中不甘,但那又如何?
论官职,他是捕头,许和仅仅是班头,比他低一级。
论实力,他年轻时也是老牌内壮境武者。
这几年虽然气血下滑,武艺也疏松了一些,但在初入内壮之中也算一把好手。
所以即使他知道许和能够压服聚财赌坊,实力必然不错,但他却也不在乎。
毕竟许和又不是王执事那种混帮派的亡命之徒,就算许和日后发迹,他说不定都退休了,而且许和为了前途着想,估计也没胆子对自己动手。
想到这里,陈方远脸上又是得意一笑:
“今日平白得了不少银两,也是时候去外城的春香楼耍耍喽。”
“说起来最近也有好几日没去看那几个小妮子了,也不知道她们想我没有?”
陈方远说着,随后便挺着肥胖的身躯便朝着县衙门外走去。
他这人平生有两大喜好!
一是好财!
二是好色!
今日既然得了一笔横财,那另一个爱好自然也得满足一下。
只可惜,内城里的小娘子着实金贵,稍微有点姿色的,喝个茶都要一两银子,过上一夜,那更是得将近十两白银。
这对于生性贪财的他来说,那自然是万分舍不得的。
“不过,说起来春香楼那几个小妮子也不错,虽然气质差了些,但在床上却更放的开,那手段,啧啧,内城小娘子说不定还不能比啊!”
想到这里,陈方远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心中更是火热,从衙门拿了一把油纸伞,便朝着外城而去。
而另一边内外城通行的门口处,许和也换好了一身刚刚买的黑衣,看着从内城中走出的陈方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