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合作对双方都有利,何乐而不为。”
“几次伤我,还阻拦我报仇,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女子手中血刃劈来,一刀逼退张云山,而后飞身离开。
张云山暗自叹了口气,紧追不舍。
一番追逐,女子被张云山扰得烦不胜烦,两人实力相当,决生死非打到整个德县人尽皆知不可,逃又甩不掉。
女子中途尝试过钻进阴暗的小巷子中躲避,但每次都以为甩掉时,张云山却都能神奇的找到她的位置,更是让其心中怒火不断升腾。
女子怀疑自己身上很可能被下了什么追踪的药水,但现在无法进行清理,只能心中暗自着急。
不过这么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女子心生一计,突然爆发内力提速,一头扎进一间宅邸。
张云山没有防备,直接跟入。
而女子脚步不停,径直冲入后院一间房中,张云山恐她伤人,紧随其后。
然而刚刚闯入,便见到床上一年轻女子坐起,上半身仅着肚兜,露出雪白的肌肤,有些迷糊的揉着眼睛看了过来。
随即……
“啊,有淫贼!”
尖叫声划破夜空,立刻惊动了屋外的侍女和家丁,一时间抓淫贼的喊声响彻后院。
张云山立刻偏过头,慌张摆手,解释道:“姑娘莫喊,我不是。”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张云山无奈,屋外已经响起一连串的密集脚步声,只能是赶紧破窗而出,狼狈逃离。
躲到附近房上,张云山趴在屋顶,探头看去。
只见那宅邸后院中家丁、护院举着火把,迅速包围了那间屋子,侍女进入,不一会儿,一个妙龄女子在侍女等人的保护下,迅速离开。
齐文林瞅着张云山通红的脸颊,大笑不已,同时不忘震颤一下,提醒其,那血刃女子此时就藏身在后院中。
“莫问你在笑我?”
齐文林笑声立止,什么鬼,这个逼听得到我的声音?
不过张云山这似乎是类似直觉一样的东西,片刻后便又转头看向了已经人声鼎沸的宅邸后院。
“尼玛,我还以为真能听到我的声音。”
齐文林有点庆幸,但又有些失落,他现在既害怕被张云山知道莫问中藏了一个剑魂,又希望被其发现,然后两人能进行交流,只能说非常矛盾。
好在这个时候张云山又向着宅邸摸去,他不想就这么放弃,齐文林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没去胡思乱想。
然而让齐文林始料未及的是,那女子居然整整在这间宅邸中猫了一夜,张云山也在屋外吹了一夜的冷风,纵使他运转内力驱寒,也有些扛不住。
好不容易等到齐文林察觉到那女子位置移动,张云山偶读有点没反应过来。
之后张云山急急追去,赶到宅邸后院墙下,正好与刚爬上墙头,正要跃下的女子四目相对。
“你居然还在。”
女子语气中含有一丝惊异,她没想到张云山居然如此执着。
“姑娘,我们谈谈吧。”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无奈,咬牙切齿道:“好。”
随即女子跃下,与张云山保持三米的距离,两人一齐向街上走去。
找到一个卖面条的摊位,两人相对而坐,各自要了一碗素面。
等待期间,张云山看着女子,率先打破沉默。
“姑娘,那如烟与你究竟有什么仇怨?”
女子横了张云山一眼,默不作声。
张云山叹了口气,换了个问题。
“姑娘,如烟现在是重要线索,你可否暂时放下仇怨,等我将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后,再杀她?”
女子定定的看了张云山几息时间,反问道:“你和那刀疤脸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德县调查那妖女?”
张云山顿了下,回答道:“我和刀疤兄的身份不能告诉你,至于为什么来德县,是为了清除隐藏其中的邪祟。”
“你果然是守夜人。”
张云山脸色微变,下意识按在了莫问剑柄上。
对面女子此时已然是男子模样,冷笑一声。
“怎么,要在这里跟我动手?”
张云山松开了手,沉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女子有些意兴阑珊,低声道:“之前遇到你们两个,我看那刀疤脸就有些熟悉,之后就想起来了,他是夜巡司的守夜人,在宜阳郡这边地方,他的脸还是挺出名的。”
张云山双眼微眯,盯着女子。
“既然知道我们是守夜人,为何还要在城外袭杀我?”
“哼,你们伤我在前,夜巡司也不能阻止我报仇,而且夜巡司一向不是自诩斩妖除魔,心怀天下的理念么,那你们有什么立场对我出手。”
张云山愣住了,听她的意思,她并不是妖邪之人?
张云山也是实诚,将心中疑惑问出,换来女子一声嗤笑。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不是好人,那你可真是狗眼看人低,虽然因为血刃的缘故,我时常被人误会,但我自问刀上没有沾染过无辜之人的血。”
张云山摸了摸鼻子,虽然被当面骂作是狗,但这件事毕竟是他不占理,所以也只能忍了。
不过女子虽然是这么说,但张云山也不会尽信。
“姑娘,在下张寒,还不知你的名讳?”
“丁芝。”
“姑娘,既然你不是邪恶之人,那此事你看……”
“合作可以,不过如烟必须死在我的手上。”
“好,我答应你,那如烟真罪当该死,必让你手刃。”
丁芝眉头轻皱,这人跟她玩文字游戏。
“面来了,两位客官请慢用。”
丁芝冷哼一声,直接低头吃面,不理会张云山。
张云山见状,也只能无奈笑笑,吃起面来。
随即两人一同回到了丁芝的藏身处,那是位于德县西边平民区的一间老房子。
这是吃面时商议好的,来这里交换互相的情报,张云山住的客栈,人多眼杂,不合适。
而在进入房子前,两人在无人的小巷中,丁芝还给张云山表演了一波改头换面的操作。
撕下脸和脖子的伪装,露出清丽容貌,让张云山一瞬失神,随即又脱去外袍,下面露出一套寻常的粗布女子衣物。
然后在张云山惊奇的目光中,丁芝往脸、脖子和手上抹了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又在衣服里捣鼓了几下,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容貌普通,身材也普通的寻常女子。
张云山看得啧啧称奇,如果没有莫问,昨晚一旦追丢,丁芝有这么强的易容术,他肯定是要丢失目标的。
丁芝乔装好后,转头看了一眼张云山,皱眉道:“你太显眼了。”
张云山尴尬笑笑。
“那怎么办?”
“斗笠去了。”
张云山微愣,随即便明白丁芝要干什么,乖乖取下斗笠。
张云山取下斗笠,露出真容,丁芝看得微微一怔,心中冒出奇怪的想法。
这讨厌的家伙长得还挺好看。
“带上。”
丁芝给张云山扔了一张人皮面具。
戴上后,张云山的容貌立刻变得平平无奇。
丁芝推门走进院子,随即关上门,领着张云山向屋内走去。
“这间老房子是我几天前拖伢子找的,很安全。”
进到屋内,张云山注意到桌椅都很干净,这说明丁芝平时有清理的习惯。
“说说吧,身为守夜人,你们背靠夜巡司,对德县的情况掌握了多少?”
张云山思索一番,回答道:“我和刀疤兄之所以会来德县,是因为德县近日来,不断有书生无故昏迷,且都一副被吸取了精气的模样,我们怀疑有妖邪作祟。”
然后张云山便不说话了。
丁芝等了几息,见张云山不说话,不禁催促道:“然后呢?”
“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还有就是跟你一起发现了如烟的异常。”
丁芝不敢置信的盯着张云山,眼睛瞪得很大。
“就这?”
“你三天前……不,现在已经是四天前就入了城,现在只知道这些消息,你这几天都在客栈睡觉吗?”
张云山尴尬的避开丁芝视线,齐文林则是笑个不停。
还真没说错,张云山虽然不是在客栈中睡觉,但一日三餐和解决生理问题外,一直都是打坐修炼,跟睡觉也没有多大差别。
被丁芝嘲讽,张云山不服气道:“我和刀疤兄有分工的,我负责的是暗中调查,谁知道第一次去桂芳阁调查,就被你破坏了。”
“我破坏了?”
“你当时偷偷摸摸躲在廊庑下偷听,分明是我花了那么多银两,买到了与如烟那妖女单独会面的机会,结果却被你给破坏了。”
“而且昨夜你阻拦我杀如烟,那如烟得以乔装成柔弱女子,混入人群,如果你当时不阻拦我,为了保全性命,她必然反击,一反击就会露馅,她在桂芳阁就装不下去了,现在你告诉我说,我破坏了你的调查?”
“我……你……”
齐文林扶额,他算是看明白了,张云山终究是初出茅庐,江湖经验和嘴皮子功夫被丁芝甩了不知道多少条街,两人对线,简直是降维打击。
面对丁芝,张云山你了半天,都没说出有力的反驳,愤愤不平的坐下,哼道:“圣人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废物。”
张云山额头青筋微微冒起,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好男不跟女斗。”
不过丁芝也没有继续刺激张云山,冷声道:“按照你的说法,刀疤脸才知道更多的信息,那岂不是我还得去找他。”
谈到正事,张云山也是没有再置气。
“嗯,刀疤兄前几日就去了县衙,我会去探查桂芳阁,也是他传的消息,所以他肯定知道不少有用的信息。”
丁芝脸色严肃的思考一番,沉声道:“我不会去见他,但我会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然后你去找他,让他将他知道的情报都告诉我,以此作为交换。”
“你为什么不见刀疤兄?”
“因为我不相信他。”
张云山眉头紧锁。
“那你为何愿意与我合作?”
丁芝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因为某人连见到女子裸露身体都会脸红,如此纯情的人,一般都比较傻,不会骗人。”
“你!”
被丁芝这么一说,张云山又想起之前宅邸后院房间中,仅身着肚兜女子的雪白身体,不由老脸一红。
这家伙真好玩。
此时丁芝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张云山,心中产生一丝快意。
不过正事要紧,丁芝随即说道:“那日你潜伏廊庑下,应该是听到了我说的话,那妖女夺了我姐姐的眼睛,不仅如此,她的耳朵、嘴巴、鼻子,没有一个部位是她自己的。”
此话一出,张云山惊得站了起来。
“什么意思?”
“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么,我说她脸上的所有部位,都不是她自己的。”
“画皮,听说过吗?”
张云山摇了摇头。
“山魈鬼魅没有人形,这类邪祟潜伏人间,会专门以美女人皮包裹自身,然后吸引好色之徒幽会,借机吸取他们的精气,而这妖女虽然不是鬼魅,但为了自身容貌,强夺她人五官,拼接在自己脸上,与此法相似。”
“这种秘术极为血腥残忍,每月都需要人血滋养夺来的五官,不然就会迅速腐朽,我几日前发现了这妖女在城外收集人血,一路追踪,却最后被其逃了,不想在长平村歇息,被你所伤。”
说到这,丁芝狠狠的盯了张云山一眼。
“目前我还不清楚那妖女是否有同党在城中,但我打听到,她是两个月前到的桂芳阁,月前成为花魁,但她平日接待的都是德县的大户公子,没有书生。”
张云山无视丁芝恶狠狠的眼神,他现在只想赶紧将这消息告诉刀疤。
如果丁芝说的是真的,那如烟很可能不是造成书生昏迷的罪魁祸首,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走,我们去县衙找刀疤兄。”
张云山急不可耐,与丁芝一同赶到县衙。
不过此时张云山却是犯了难,此时是大白天,街上人来人往,翻墙进去极其容易被发现。
“傻乎乎的。”
丁芝又开始嘲讽张云山了。
“我们去对面茶摊等。”
张云山倔脾气也上来了,与丁芝来到县衙斜对面的茶摊,要硬生生的等到刀疤出现。
丁芝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紧盯着县衙门口不放的张云山,还是没说什么,坐下来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