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陈风收起手机。

“我知道你故意迟到是心里不满，赡养老人是美德，没有吃亏不吃亏的说法。”陈父语重心长地劝。

“我从来没说不赡养老人，我说的是那些王八蛋的态度。”陈风回想起往日种种，不禁怒火中烧。

“他们那是心虚。心虚的人都喜欢给别人泼脏水。”

……

两人聊着，已来到二楼205包间，不约而同地闭嘴。

“表哥是贵人嘛，总是最后一个出场。”表妹率先阴阳怪气地说。

陈父急忙解释：“小风他来得晚是刚才去和鸿宴楼的徐老板做生意，赚了四……十……四万啊。”

“四万还是十万？该不会是卖这捆草吧？”堂哥觑着陈风抱着的祝余，语带嘲讽。

“这可不是普通的草，叫祝余。小风，你刚才说有什么功效来着？”陈父催促陈风。

“吃了这朵花可以十天不饿，叶子呢，蕴含灵气。烧一大壶水，挤出一滴，每天喝一杯，滋养身心……”

“听说你现在一身病，是不是连脑子也坏了啊？”伯母直言不讳地说。

“都别说得那么刻薄，是他不想给他奶买礼物，不知道在哪儿拔了一捆草。看破不说破。别让他没办法做人。”大伯哈哈笑。

“本来就没对你抱啥希望，干嘛还糟践庄稼？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不长进！”是祖母下了定论。

陈风笑而不语，把祝余放在门口。

老实说，在来之前，陈风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反正他已经做到本分之内的事。是他们不愿要，而不是我不愿给。

【感知到危险。】

【警告：在场的某些人会破坏您农场的所有权。】

【任务：立即和这些人彻底断绝关系。】

【完成这项任务，您将会获得1000积分。】

{别用积分诱惑我。在生日宴上提出断绝关系，估计我爸还不得当场去世？！}

“小风啊，都奔三的人了，还整天不着调，连你弟都结婚了，你还没谈过恋爱呢。”大伯训斥。

“你还不知道啊？就他这条件，这身体，谈恋爱不是害了人家女孩儿。他从小就心善。”表妹笑得花枝乱颤。

陈风无奈地看向父亲。陈父惭愧地垂下脑袋。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父亲告诉他们的，本意应该是亲戚之间多联络感情。可这么多年发生的很多事，足以说明对于一群势利眼儿来说，他们这些人怎么能算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呢？

讲亲情？别人还怕你占他便宜呢。

事已至今，没什么可说的，无非是浪费生命中最宝贵的几个小时，陪着一群势利眼儿吃饭而已。

陈风不再说话，专心吃饭。

“来，碰一杯。”不知是谁说的。

陈风没听清，也不想听清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陈父轻碰了陈风的肘部一下。陈风撇嘴，端起了酒杯。

和往常一样，他们一起碰杯，陈风他们这个小家另外碰杯，很像是两个陌生的家庭在同一张桌子旁吃饭。

酒过三巡，餐桌上已只剩残羹冷炙。

“你们别嫌我啰嗦，今年我还想说，迈远家的情况，你们应该都知道，欠了一屁股债，房子也只有职工房，在你们爹在世的时候就说了，什么都没给他家，到时你们养我们……”祖母怯生生地说。

“奶，我给你买的帽子怎么样？那可是最保暖的啊。”堂哥急着打断祖母的话。

“很好，很暖和。你真孝顺。”祖母笑眯眯地说。

“姥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拎着香蕉去看你。”表妹期待着夸奖。

“你也很孝顺。”祖母笑呵呵地说。

“妈，这次来火锅城吃饭是我家出的钱。”大伯急不可耐地说。

……

接下来就是无论大人孩子都向祖母表功的桥段。每一年生日宴都会上演。陈风一家每次都是局外人。

陈风心里早就没有波澜，安静地吃饭。不然还能怎样呢？看无聊的滑稽剧。

“妈，在回咱村之前，小风每天给你买饭，还陪你聊天。”陈父没抱多大希望，但忍不住说了出来。

“咦，你说这个我就生气。他一身病传染给我怎么办？是不是嫌我活得长啊？陪着我聊天？啰嗦个不停，他不嫌口渴，我还嫌累呢。”祖母满是嫌恶的表情。

陈父微张着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陈风心中暗笑。亲戚们都露出嘲讽的笑。

“迈远家，我真的待够了。一点儿都不孝顺。工作忙得不一定能让我准时吃饭。这么多年了，该换个人伺候我了。以前你们爹还在的时候，给你们安排工作，说了让你们……”祖母语气里满是央求。

“妈，我们要去照顾孙子，真的很忙。”

“妈，我们也要照顾小孩儿啊，每天累得腰酸背痛，真的照顾不了你。”

“妈，你不能太自私，也得为我们考虑啊。别看我们很闲，其实做家务也很累啊。”

……

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找理由。

陈父起身，“妈，别说了，我家虽然条件不好，但照顾您没有问题。”

“哦，我算是看出来了。迈远，你是逼咱妈这么说的吧？不想养就不养，干嘛玩这些花招？看着一脸老实相，一肚子阴谋诡计。”

“条件不好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条件好咯？你说话够损的啊。”

“咱妈虽然没帮你什么，但毕竟给了你一条命啊。给了你这条命，你的一切都是妈的。让你养着又能怎么样？”

……

嘭的一声，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他们都瞅着满脸怒容的陈风，先是一惊，继而都摆出无赖的表情。

陈风踢了脚下的碎盘子，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当将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被陈父揪住。

“生日宴上搞这个，还要不要脸？一点儿也不孝顺……”陈父边对陈风脚打拳踢边大声骂。

“摔盘子，拜托，这是生日宴啊，多不吉利。这摆明是故意的。”表妹气愤地骂。

“真扫兴。年年生日宴来这儿混饭，还好意思发脾气？”大伯指着陈风高声指责。

陈风被打得眼冒金星，听不清其他人说什么，只有满腹的委屈，突然推开父亲，“去你们妈的，一群畜生。”

他摇摇晃晃着摸到门口，抱起那捆祝余踉踉跄跄地出去。

“早就该滚了。”

“看见他就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