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周南不是专业的酿酒人员,只是这代差很大的知识积累,让他略微知道些后世白酒的制作过程,具体要他说影响蒸馏酒的口感的因素和具体如何影响,他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他所在的那个时代,被称作经典好酒的那些酒,无一例外都是真正的纯粮酿造,古窖酿造,酒曲的丰富多样,还有就是蒸馏出来后的酒要陈放一段时间,这样出来的酒才算得上好酒。而且,具体道细节上,什么原料、酒曲、水质、窖池等等,任何一种因素的不同,最后都会让酒的口感千差万别。所以具体蒸酒的事情,还是让老郑头他们自己摸索着来吧。
拿着对比品尝的借口,高远足足喝了有一碗酒,回去的时候,都有了酒意。周南要扶着他,高远也不让。只是和周南高声说着话,高芸在周南身边恨恨的看着高远,也颇是无奈。
回到家里,高芸点上油灯,又煮好茶,端过来,给高远和周南二人喝。
周南喝着高芸煮的茶,看高远晕晕乎乎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对高远说道:“大哥,你也知这蒸酒最是辛烈,却不知这酒喝多了也最伤身体,日后还是少喝为好。就是喝,也要有个分寸。烟酒最伤身啊”
高远虽说喝多了,可反应还是一样灵敏,听周南说话,插嘴问道:“烟是何物啊?莫不是烧柴那个冒的烟?”
周南含糊解释道:“这烟乃是我在异邦时见到的一样物事,是点着了用来吸着闻那个味道的。吸多了会让人每日里咳嗽难忍。不吸就不舒服。”
高远在床上躺着,啧啧怪道:“明知伤身还要吸,真是自作自受。”
周南见高远这样说,忙道:“你既明白,这蒸酒便同这烟一样伤身,日后还是少喝酒。一来伤身,二来醉酒误事。不说这一寨子,上千口人,须待你来照看就是家里,芸儿也还要你这哥哥来照顾。”
高远操练了一天,又喝了一碗酒,虽说不是醉了,也是迷迷糊糊的,听周南劝他,也含糊着说道:“寨子里有你,家里也也有你呢。”
周南知道高远有些酒意,也不为意,说道:“我在,自然会帮你一同照看寨子,一同”周南顿了顿,又说道:“一同照顾芸儿妹妹。可我若有一天突然走了,这些事都要你自己做啊。”
高远躺着,歪着头,含糊说道:“如何要走啊?你若在这里成成了了家,却还要去哪里?”
周南低头想着心事,哪里知道高远快睡着了,只是回着高远的话说道:“我也喜欢这山寨,也想住在这里,我只怕,只怕如来时那样离去。”
住了这么久,周南现在的心里真的有些矛盾了,他每当感觉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的时候,却总有一个念头在提醒他,他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人。他虽然一直在等那个能让他再穿越回以前的机会,可他更清楚的知道,那样的机会真的是太小了,太渺茫了。
这让周南心里无比的矛盾。却又无法开解。
高远又迷糊着说道:“大郎不要不要负了芸儿”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周南心思矛盾,可是听高远说不要负了芸儿,周南说道:“除非是我像来时那般走了,我会照顾好芸儿妹妹。”
高芸本来在厨下烧好了热水,端过来要给高远、周南洗漱的,走到卧房门口,正巧听到周南在劝高远说“芸儿还要你这哥哥来照顾”那句话,就停住脚步,站在门外,听二人说话,莫名其妙的觉得心里好慌乱,心跳得厉害,暗暗责怪自己不该偷听二人说话,又舍不得离开。听到周南劝高远少喝酒,以免喝酒伤身,只觉得周南对哥哥真心爱护听到周南说会和哥哥一起照顾她,高芸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心里气道:谁要你来和哥哥一起照顾?当听到哥哥说大郎在这里成了家,又心烦意乱,胡乱猜疑哥哥说的是大郎以后和哪家的小娘子成家当听到周南说只怕日后会和来时一样离去时,高芸心里却一阵难过当听到哥哥要大郎不要负了自己,高芸羞的抬脚便要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只想听大郎如何说当周南说“除非是我像来时那般走了,我会照顾好芸儿妹妹。”
门口外的高芸眼中泪水顿时止不住流出来,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向自己房中走去,心里却在一遍遍的喊:你若离去,我甘愿也受那天雷击身之苦,与你一同离去坏人!心中同时闪现的是那个“坏人”修长英眉下,那双乌黑深邃的星眸,还有那爱笑的嘴角
周南在屋中不知道他此刻已经被划为坏人了,良久听不到高远说话,走过去,才发现高远已经睡着了。不禁笑了起来,自己快成老人了,一个人独对油灯,多愁善感,啰里啰嗦的。哪里如眼前这位,“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愁也一天,喜也一天,倒头床上眠。
周南把高远在床上扶正,又给高远搭上一床薄被,出来看看,见高芸卧房已经熄灯睡下了,自己便也回到高远卧房,在另一张床上躺下睡了。
万千群山中,夜凉如水,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窗内,是油灯如豆,昏黄的光影洒在墙上,如六月里草丛间织娘的吟唱,又仿佛他现在的生活,安适恬静,种几亩地,酿几坛酒,有四季春花秋月,有五谷按时播种。
忽然寨门处响起急促的号角声,还有一团团冒起的浓烟,白色的浓烟在暗夜中如此醒目,还有更多的浓烟正在升起,周南从房中出来,看是寨门方向,衣服也没穿齐就跑向寨门那里。可是已经晚了,寨墙上已经上满了穿着铁甲、头戴皮帽的异族士兵,护家社的兵丁们只有少数还在力拼血战,更多的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寨门被打开了,更多的异族骑军从寨门处骑马冲了进来。
转瞬间山寨里便到处都是人们哭喊声,拖儿携女,向山寨西面的更深处逃命,后面也不知何时闯入山寨的一队队异族骑兵,眼看着追了上来,挥刀便向人群中肆意砍杀,被砍中的人来不及发出在这世间最后的声音,便委顿在地,孤零而立的孩童站在原地哭泣,却有更多的骑军视若不见的从孩童的身上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