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周南虽然还是在高远家蹭饭,可是一来高远不在家吃饭的时候多了,二来自从那天定下寨规,这每日安排寨中女子给护家社值守兵丁做饭的管事,就交由高芸后,高芸极为用心,也经常轮班给护家社值守的兵丁做饭,正常吃饭的时间,高芸见周南不在,还每次在护家社那边做好饭后,回家来再给周南做饭,弄的他也不好意思,有时就自己做饭了。今天看过郭兴祖配的火药威力,周南心里才有了些底气。
凑巧的是,今天高芸不当值,不用去给护家社做饭。高芸也是很聪慧能干,从周南那日告诉她,要让她组织寨子里的女子给护家社做饭,她就找了几个姐妹,凑在一起,商量起来,最后学着高远他们轮班值守的法子,将寨子里所有能做饭的女子,统计好人数,三个人为一组,每天一组人,轮流给护家社值守兵丁做饭、送饭每班有一个带头的。起初高芸每班必在,带领各班知晓从哪里领米领肉,在哪里做饭,做多少人的饭,把饭送到哪里,最后把食具收回来,洗刷好。现在各班都轮过一遍,高芸已经不用每天都去了。
二人回到家,高远果然又是不在,高芸请周南坐下,又去打水给周南净手洗漱。周南也不客气,洗了脸,就坐下来喝水,现在已经是各家午后晡食时间了,他知道高远在操场要吃过饭再回来。
不一会儿,高芸便盛饭端来,二人坐着吃饭,还是当初高芸给他做的黍豆饭,菜只是新挖的嫩野菜。高芸带着歉意道:“大郎请吃,只是不知大郎在家吃饭,未曾做肉来吃。”
周南夹菜示意道:“这便很好,清淡爽口。”高芸抿嘴笑道:“哥哥却只嫌没有肉吃。”周南替高远解释道:“高大哥每日里辛苦,只吃青菜,体力跟不上的,必须要多吃肉。”高芸道:“奴家知道了,日后便日日给他肉吃,却不要把家吃倒了。”周南奇道:“怎生我们家的肉都吃完了吗?”高芸笑道:“正还多,随你们吃,尽够。”
周南想起一事来,说道:“我们三人,都能做些营生,也无吃的自然足够只不知别人家够不够,春日不能打猎,田里又未曾收,家中人口多的,只怕不够了。”高芸叹道:“大郎,往年间每年经冬经春,不知饿死冻死多少人,今年这个年,却没一人冻死饿死,奴家很是高兴,这都是大郎能干。”周南点点头,说:“但愿无忧寨中人人都能安乐无忧,可是没有吃的,怎生安乐?芸儿妹妹,有劳你访查一下,看看寨中人家,还有多少剩粮,可够多久吃用?”高芸喜道:“大郎嘱托,奴家必尽心访查。只是大郎可有办法?”周南道:“库里还有金银,只得到州里买些粮食回来,但能捱上一个多月,夏粮收上,便可安心了。我们家中粮食还够吗?”高芸略有愁容道:“本来几百石粮食足够吃的,只是哥哥和大郎把粮都充到库中,家中余粮也不多了。省着吃,还够两个月食用。”周南点点头,像他们这样的都只剩俩月的存粮了,那别的户里肯定更少了。“那公库中还有多少余粮?”周南知道高芸常去公库里领米,问高芸道。
“库中更少,省着些用,约莫还有一个月的食用。”高芸叹口气说道。周南默不作声,这样下去,看来真要去外面买些粮食回来了。
吃过饭,又过了一个时辰,高远才满身是汗的进来了,见到周南便大声叫道:“大郎你好悠闲,我等这些天尽是操练了,你那硬弓”高远一说起硬弓,便不由得又是恨恨说道:“你那硬弓,两石的,队里就只我和贾六张开了,其余人等才只张得石五弓。”周南努力想忍住,却还是笑了出来,道:“大哥休怪,往日里射兔射鹿,日后怕要射人射马,身披铁甲,猎弓劲力小,不堪用。”
高远点点头道:“我知道。故而近日我都比往日多操练一个时辰。”周南道:“我等大哥,是有事商量。”说着,拉高远到屋里,高远忍不住问是何事,周南对高远道:“大哥,这般操练,终是没有对战,且又操练时日短,不比那久经战场的。我想护家社分作两队,在操练之余,隔一日便来一次演练,互为攻防,一方假作来敌攻打山寨,另一方在寨中防守,双方俱用木刀木枪,刀枪刃尖上涂白垩,身有白垩者便为死伤,退出演练,箭矢要用木质圆箭头,也涂白垩,这样日有进益,又不虞会伤到人。每操练两日,便演练一日,大哥你看如何?”
高远一拍桌子道:“如此甚好!待明日便行此事。大郎,你却是如何想到?”周南随意答道:“日前听工匠们闲话,说起军中练兵之法,我想此法甚好,便与大哥商量。”
高远兴奋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喜笑连连,看神情,便像要现在就去演练。周南劝道:“大哥明日且继续操练,待明日我去准备木刀木枪,后日才可演练。”高芸也道:“哥哥忒性急,若是你今日看到大郎让人配的火药厉害,哥哥还不满山喊遍啊。”
高远听说是火药,以为还是像上次那样的冒烟的火药,高芸又是个没见过阵仗的女孩子,所以才觉得惊奇,故而也不甚为意。
周南见高远如此兴奋,知道不分散他的注意力,今晚便别想安生睡觉了,便对高远又说起一事道:“大哥,刚才和芸儿妹妹说起寨中存粮,恐怕都不甚多了,该如何是好啊?”
果然,周南说起粮食不多,让高远顿时担心起来,高远也叹息道:“去年算是好了,往年,哪一冬不曾冻死饿死人?到了春里,又是青黄不接,只得吃野菜。”周南对高远才说起自己真正的担心:“今年怕是又要闹兵灾,大哥可还记得那幽州城里姐弟两个贵人?”
高远古怪一笑,望着周南说道:“大郎可是说那个娇滴滴、貌似天仙的小公主?我自然记得。那夜大郎你和那美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