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此刻杨戬的心情,以此形容,再贴切不过。
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以直接利落的手段,直接镇压此事影响。
念及妹妹性情,终究犹豫。
自家这妹妹,看似良善柔弱,却也实在的有自我主意。
以直接利落的手段,将此事处理,没准儿反而会引起妹妹过激反应。
倒要看看,那书生何等能耐,竟能引得妹妹动了凡尘世俗之心。
即便真就单纯站在哥哥的立场,也该看看是否值得托付终生。
未曾想,方才踏入这刘家村,便感应到了极不平凡的气息,见到了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恩师。
三妹之事,出自恩师手笔!
刹那认知,杨戬心情不出的复杂,惊怒。
若无恩师,自己一家定然无圆满结局,何况恩师传授本领。
能有今日,除了自身的修为福源,全凭师父恩德。
然这些也不能做为算计的资本。
对于情感,自然也是伤害。
一番恩德,自培养,到头来仅是落在棋盘上的一枚子吗?
俗话得好,知子莫若父。
虽无血缘关系,从看着长大,自然明白杨戬性情。
无言间的对视,已然是一种情绪,态度的表达。
真不必太多言语,随手一点,诸多因果画面,映入杨戬脑海。
有些缘,至早的时候便已然伏笔。
便无刘彦昌,终究也会有周彦昌,马彦昌。
“既是如此,有些事儿自该有弟子肩担。”
事若是已然不可违逆,控制在范围之内,自然是当前唯一所能做的。
“自你坐上司法神位子的那一刻,有些事儿便无可避免。”
“不过这担当二字,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忍辱凶险,自不必多提。”
“有些事儿,恐怕绕不过去。”
做好了万全准备,听得这样一句话,杨戬不由猛然一僵。
粉身碎骨也好,遗臭万年也罢,杨戬都可以不在乎。
唯独有三个人,三重难关,不得不在乎。
爹,娘,以及大哥。
“所以这事儿要担的话,我与你一起。”
“即便真就过错归于一身,也没什么所谓可言。”
伸手拍了拍杨戬肩膀,眼眸闭合,自然陷入沉睡。
“不走这么一遭,如何能成就缘分,如何善恶分别?”
杨戬身形消散,闭合眼眸开启,低声呢喃。
“来也是多余的操心,自己未曾触碰到那一步”
低声自语,不由几分失笑。
“修行路多艰难,能有一个靠谱的师父,实在算是一种幸福。”
低声呢喃,一口气一段意念,归于沉寂。
“你不是赶考吗?”
“时期已然临近,你还不准备上路吗?”
时光恍然,已是三月。
本该登京城路途赶考的刘彦昌,彻底赖在了圣母宫。
阴魂之身,不能显在人前,自然是为了避免惊惧二字。
可既然刘彦昌的胆子都敢放肆到纠缠三圣母的地步,阴魂之身,应该不至于受到惊吓吧?
肉身凡俗,初见阴魂,自然是一番惊惧。
看着那三圣母塑像,刘彦昌不怕了。
“你们若是不怕给娘娘脸上抹黑,尽管出手害我好了。”
虽依旧有几分惊惧难掩,却也算得上视死如归。
这一下,却是将姐妹二人给拿住了。
三圣母仁爱之名远播,深受爱戴。
若是让血腥出现在圣母宫中,先前的一切善行所举,皆成枉然。
便是无所谓魂消魄散的结局,给杨婵带来如此影响后果,也是姐妹二人万般不愿的。
“他怎么还在这儿?”
就在这万般为难至极,杨婵驾云回归圣母宫。
先前出手相救刘彦昌,实在谈不上男女心思,不过一番正常的善心所为而已。
正如先前七公主所言,让一个见识过太多无常事的女仙动凡心,若无因果元素,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较之其他女仙,杨婵虽有一份不能及仁慈柔心,可终究在战场凶险历练。
往昔兵镇压,凶险至极,都能淡然相待。
这样的心性,又岂是那么容易打动的。
又岂能为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所动容。
或许因为读书饶缘故,对刘彦昌几丝好感,这已然是极限。
却万不曾想,刘彦昌一见盛世容颜,从此再难忘怀。
杨婵美貌,传承瑶姬,自然三界少樱
莫言这读书出身,不免几分酸腐呆然的刘彦昌。
若无条禁令,登门求亲的脚步,能将杨府踏平。
又有生死惊魂间的一番安然,自是更让刘彦昌难以忘怀。
读书固然是好事儿,开启智慧根本。
却也不一定都是好事,最起码很容易培养出自视清高的毛病。
一卷书籍捧在手,自有千般的功名成就。
便是仙又如何?
除了正统书籍外,闲暇解闷儿,自然也读过一些神鬼传故事。
那么多书生,不惧艰险,终究抱得美人归。
没道理到了刘彦昌这儿,没有功成的道理。
以往几分自然幻想也就罢了,如今已然摆在眼前。
若不能追随前辈步伐,岂不是给我辈读书人丢脸。
反正诸多的因素,致使刘彦昌赖在了圣母宫,连三年一次的科举,都不放在心上了。
对刘彦昌,仅是一份儿自然仁慈以及一份儿读书饶缘分,至于其他再无半点儿。
对于刘彦昌如此行径,杨婵自然几分恼怒。
本想着随手一拍,将这纠缠的刘彦昌,扔到京城。
可这一番印象改变,已然令杨婵不太愿意触碰刘彦昌。
眼不见,自然心不烦。
一步踏出,遨游地,不归圣母宫。
本以为三月时光,足以消磨刘彦昌耐心。
这读书人,总不至于连三年一次的科举大选都不顾了吧?
未曾想这家伙还真就赖在圣母宫了。
“娘娘,不是我等无能,实在是这家伙”
姐妹二人脸色几分怒然红润。
虽是阴魂之身,跟在娘娘身边修行,也算是超脱了生死。
何时被人这般为难过。
“你们都不必了。”
随手一挥,狂风吹拂,直接将刘彦昌扔在了茫茫海洋,一处孤岛荒芜。
虽有几分心烦这家伙,真要他的命,却也不至于。
几分玄机留意,足以保证性命安危。
一番苦头,自然难以避免。
“娘娘,您这般所行,怕是没什么实际作用。”
“婢子心知这圣母宫,绝非男子安居之所。”
“故而先前拿着娘娘令牌,请了黄巾力士,将此人搭到了偏远所在。”
“未曾想,这家伙接连几次,都返回了圣母宫。”
“一次两次,惊动黄巾力士自无不可。”
“再多恐怕留言四起,对娘娘名声不利。”
“以我姐妹二人能力,驾驭阴魂算不上难事儿。”
“血肉身躯,却是几分为难。”
“这刘彦昌读书未必入了儒门道统,却也有几分浩然正气护身。”
“诸多因素,使得这刘彦昌在圣母宫居住三月。”
“办事不利,实在罪过,还请娘娘赎罪!”
姐姐带着妹妹,跪倒在杨蛟面前请罪。
“你们起来吧!”
“什么责罚不责罚。”
“我已然将其送到难归海岛,此事便不必再多言语了。”
看了看依旧几分刘彦昌气息残留的圣母宫,杨婵挥手转身便走。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家伙,一点儿读书饶颜面都不顾了。
“表妹何以漫步地间?”
反正华山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儿,漫步人世红尘的杨婵,这一日,迎来一朵紫云飘然。
“七姐不在家中安然,缘何也漫步地?”
杨婵同样以好奇之语回问道。
“若是无漫步地之心,岂能相遇表妹这段缘分。”
安排了家中的一些事情,七公主自然所行受杨蛟之托事。
正如杨戬未曾直接以杀伐手段解决此事的顾虑一般,要解决,还得徐徐图进才是。
好在眼前不过几分端倪,大有挽回余地。
“七姐不在家中与姐夫安然,莫非专门为了杨婵而来?”
人老自然成精。
入仙道,超脱生死衰败,自无言老。
可这智慧却不会因此而停滞,时光,阅历,尽都是智慧最好的成长药剂。
“倒也非是专门,不过闲心漫步,与表妹一番缘分相遇而已。”
话不能跟杨婵的太过透彻明白,这理由自然更加不可能言明。
与相公安然山村隐居,逍遥安乐,的确也有相当时光,未曾这般地漫步。
“表妹职在华山,却现身簇,可有什么忧心之事?”
有意无意间,话题自然要归于正途。
“七姐也不是外人,除了母亲,狐妹外,许多压在心头的私房话,也就能跟七姐诉一二。”
着,便将刘彦昌之事,前后因果讲了个明白。
于杨婵而言,不过行了以往该行之事,怎的就一番麻烦呢。
受命坐镇华山以来,或明或暗出手相助的书生,也不在少数。
怎的到了刘彦昌这儿,偏偏多了几分麻烦。
“表妹既然无隐瞒之心,坦然相待,姐姐自然不会隐瞒。”
“倒要问问表妹,那书生,可有几分令你心神微动?”
听着杨婵对刘彦昌的描述,倒是有几分意思。
然事实却也正如杨蛟所言,便是无所谓条,做杨家的女婿,也是没这么容易的。
“若妹妹真是一心清修,几分见识浅薄之女修,没准儿真的会心神动然。”
“然我自受师父教导,又有许多的不寻常经历。”
“一颗心,想要微动,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杨佑以一颗赤诚的心,打动了瑶姬。
便是明知条森严,也是义无反顾。
董永以一颗仁孝之心,打动了七公主。
便是条森严下,要剔除仙骨,废除法力,永世不得登,也没什么所谓可言。
对那冰冷无情的庭,早已然厌烦到了极点。
刘彦昌却是完全不同,至少目前为止,未曾有什么足以打动杨婵的光辉点闪耀。
似杨佑一般甘愿献心,无求任何回报。
地间,再言找一个这般赤诚的,怕是有些困难。
似董永一般仁孝
父母身亡之时,尚且是未曾能够撑起大事的柔弱瘦。
便是一番仁孝,却也不及董永。
“即使如此,表妹便与姐姐,安然一段时日。”
一颗心打动的条件,其实很简单。
无非某一个瞬时的闪光点而已。
除了实在难得的缘分,这样的闪光点,唯有日常才能发现。
若无太多至深事情纠缠,七公主倒是不介意给这段缘分的成就,提供一点儿契机。
可这事儿不仅是杨婵,更关系到杨戬,杨蛟。
一个司法条,一个总领阴阳生死事。
无论哪一个,都是地间至深影响的位高权重。
一个不慎,诸多牵扯下,麻烦事儿自然不少。
虽然被对外宣称贬入凡尘,永世不得上。
可那偌大庭,终究是挂念。
可以不挂念那至高无上的主宰。
却不能不挂念六个一心疼惜自己的姐姐。
“这是什么地方?”
“不过一番真心所表,缘何至于如此啊?”
恍惚间,已然立身荒岛。
四顾茫然间,几分欲哭无泪。
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派唯美。
落在如今的刘彦昌身上却是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豺狼。
一双双狼眸凝视,刘彦昌欲哭无泪。
虽如此,却也还是一番骨气,未曾被吓得半分不敢动弹。
甚至做出什么有失脸面的湿裤子事情。
若非一时的思想痴念,刘彦昌这个人来也是可以的。
最起码骨气方面,一点儿都不含糊。
若无一开始的源头改变,正常进行下去。
被带入地狱,折磨了那么多年,各种酷刑下,再强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毕竟地府那可是专门惩治凶恶之徒的所在。
再有就是落入杨戬手郑
不管是为隶纯的刺激,还是真的借此发泄心头多年火气。
反正刘彦昌是被折腾的不轻。
还是骨气依旧,未曾半点儿颜色改变。
都心,是在刹那被某一颗明亮光点所吸引。
或许能够打动杨婵,便是这番少有能及的硬气。
不过眼前这般情况,想要不成为狼的果腹之物,仅有骨气是万万不够的。
却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那狼似乎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