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刘中舟看空铜价,所以才对生产的铜做卖出套期保值,进而造成了3亿多的亏损。现在金昌兴看涨铜价,薛晨志想不出他这样的看法对自己有任何坏处,除非金昌兴在期货市场上买入开仓,这倒是会让薛晨志心理上有阴影,毕竟去年期货上的亏损让他记忆犹新。
于是他对着金昌兴点点头说:“董事长说得有道理,我也同意。”
金昌兴接着说:“在座的各位都清楚,以目前的铜价来计算,我们集团生产的每一吨铜利润都相当高。这得益于什么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有自己的矿山,冶炼厂所需的铜矿,我们全部都能自给自足,这就使得我们每吨铜的成本具有很高的竞争力。刚才我们分析了,认为铜价还会继续上涨,那么抓住眼前这个有力的时机,扩大集团的规模从哪里入手呢?我觉得最可行的还是着眼于收购新的矿山。”
薛晨志听完,不由得暗暗点点头,最熟悉生产过程的他,也最熟悉每吨铜的成本构成,金昌兴的话,道出了冶炼厂赚钱的独门秘籍。
薛晨志的举动,没有逃过一直在留心观察整个会场上众人表情的金昌兴的眼睛,他立刻趁热打铁地说:“关于这一点,我想薛副总最清楚,最有体会。集团以前收购的矿山,在这一轮铜价上涨的过程中为集团带来了很大的利润,提升了集团的竞争力。我们现在既然判断铜价还会继续上涨,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我们就可以复制以前成功的模式,再次收购新的矿山,为集团将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说:“我仔细研究了集团历年的生产报表,发现在集团所需的铜矿完全自给自足之前,每吨铜的成本其实也是居高不下的,对不对?”他说到这,特意停了下来,扭头征询坐在旁边的薛晨志的看法。
在看到薛晨志点头应答之后,他又转头面向众人说:“可是自从集团上次收购了矿山,所需的铜矿完全自给自足之后,每吨铜的成本就大幅下降了。由此看来,拥有更大规模的矿山,才是我们南方集团扩大规模最根本的前提。原料不成问题了,将来下一步冶炼厂扩大规模才有可能。即使一时之间冶炼厂的规模消耗不了新增矿山所产的铜矿,这些铜矿拿到市场上去卖,也是很赚钱的。否则的话,没有相应的矿山做支撑,集团扩大规模就是一句空话,就成了无米之炊。”
金昌兴的话,让坐在一旁的刘中舟心里舒服了一些。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南方集团上一次收购矿山,就是刘中舟的建议。虽然刘中舟在期货市场上的操作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可是瑕不掩瑜,就像金昌兴说的那样,那一次收购矿山的举动,为南方集团今天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这件事情上,刘中舟是应该记头功的。
刘中舟回想着自己在矿山上的投资和期货上的投资,这两笔投资都是他近两年来大手笔的操作。要论耗费的心血,后者更让他揪心和牵挂,可就是这样,这笔投资还是以巨额亏损而告终。
相反,矿山上的那笔投资,看似不经意,也并没有花费他太多的心血,可是现在却为集团带来了巨大的收益,为集团现在的发展奠定了最坚实的基础。
刘中舟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感叹道:成功与失败,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关键在于你看没看对大势,看对了大势,那就事半功倍,看错了大势,那就在岔路上越走越远了。
虽然金昌兴是自己的政敌,他对金昌兴没有任何好感,可是具体到金昌兴提出的这个收购新矿山的建议,刘中舟在心里也是觉得可行的。
财务部长郑国瑞这时问道:“董事长,能拿到新的矿山当然很好,只是这里的资金需求是多少,收购的资金如何解决呢?”
金昌兴说:“眼下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大家不妨也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好的矿山可以入手。至于资金规模嘛,我想好一点的矿山要想拿下来怎么也要十几个亿吧,这些资金1314可以集团内部自筹,其余的资金还是要从银行贷款这边想办法。”
看着郑国瑞面有难色,金昌兴说:“集团马上就要到期的那些债券,兑现以后就有三个亿的资金了,另外再想办法凑23个亿也不成问题吧?这就有五六亿的资金了,用这些资金去撬动1213亿的资金应该不是难事。现在铜价上涨,铜矿炙手可热,用矿山的所有权做抵押,银行应该会乐意干的。”
郑国瑞一想也是,上一个矿山不就是这么拿下来的吗?
金昌兴的话也引起了李欣的沉思,从刚才金昌兴一做出铜价还要继续上涨的判断后,李欣就开始在琢磨,金昌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后来听说他要扩大集团的规模,拓展集团的业务,李欣就更是专心致志的在听,看他会提出什么新的建议。
因为在这一轮铜价暴涨的过程中,李欣赚得盆满钵满的,他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了期货上的持仓,但他依然一直在密切关注着价格的波动。
这一轮铜价上涨的过程留给他极深刻的印象,他下意识的认为,如此天翻地覆的价格波动之后,在与铜相关的产业里一定还蕴藏着其它的投资机会,只是自己现在还没有发觉而已。
他现在手里那么多的资金,除了在股票市场上零星买入了两百多万元的股票以外,其它大部分资金全部处于闲置状态,就像他跟袁杰说的那样,他现在也不知道投资什么合适。
正在急于寻找投资项目的他,听了金昌兴的建议之后,心里突然一动: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如果未来铜价还要继续上涨的话,铜矿的投资价值显然是很高的。
可要是投资在矿山上的话,李欣就有些摸不出头脑了。
且不说他对矿山和铜矿缺乏详细的了解,在这方面的知识很缺乏,就是资金规模也显得捉襟见肘。
他这几千万的资金要是投资在股票或者期货上,还可以算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可要是投资在矿山上的话,对于动辄十几亿,甚至几十亿的投资规模,他这点资金显然不起什么作用。
还有一点,就算资金规模不成问题,对于矿山这样长期的投资项目,李欣心里也没有底,这样的投资项目一旦进去以后,自己想要退出的时候,能否及时变现是个大问题。
所以,一想到这里,非常熟悉股票和期货交易规则,但是对实业缺乏运作经验的李欣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他在心里暗想,即使铜矿将会很赚钱,恐怕也不适合自己,自己天生就不善于和各种人打交道,这样的项目,对于金昌兴和刘中舟这样的湖来说可能会是一个好的项目,但自己未必应付得了。
薛晨志对任何扩大集团规模的举措,从来都是举双手赞成的。他自己贵为副董事长,集团的规模扩大了,那他自己的势力范围也就扩大了,这个道理是很简单的。
尤其是当他听金昌兴说扩大集团规模的举措第一步就是收购矿山,心里不由得暗自高兴,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间接的利好消息。
因为自有矿山的规模扩大以后,下一步紧接着就是扩大冶炼厂的规模,赚取更丰厚的冶炼利润。不然的话,这些矿山收购来只是为了卖铜矿,那目光就太短浅了,除非金昌兴是睁眼瞎。
而一旦扩建或者新建一个冶炼厂,那对自己这个冶炼厂厂长来说,手里的权力就大得多了。
可就是有一点,他心里还是非常不乐意,那就是金昌兴说的,收购矿山需要内部筹集资金的这件事情。
自己手里的冶炼厂是集团内部资金占用的大户,去年刘中舟在期货上操作的时候,内部筹集资金打的就是自己冶炼厂的主意。
现在金昌兴又重提筹集资金,无非也是要从自己这里想办法。他在心里暗暗算了一笔账,按金昌兴的说法,债券兑现以后可以有3亿的资金,另外三个亿的资金需要集团内部筹集,那冶炼厂头上怎么也要摊到一个亿的规模。
虽然一提要钱的事,薛晨志心里就不是滋味,可是想想这笔资金投进去以后,将来的好处还是很大的,尤其这是投在矿山上的钱,看起来比刘中舟投在期货上的钱要靠谱得多,至少不会亏损,让自己整天提心吊胆的。想到这里,他也就没吱声。
金昌兴见手下的几位大员都对自己的提议没有提反对意见,就说:“既然大家都认为这个提议可行,那就暂时先这样定下来,至于投资的标的,我们大家可以多多留意,发现有好的矿山就提出来。具体目标定下来之后,投资规模、资金筹集等细节问题我们再继续开会研究,好不好?”
薛晨志说:“好的,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