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楼道走过去,从门口的铭牌上很容易就找到了李欣他们办事处。
办事处的门关着,她听李欣说过,办事处就两间房,外面的一间是办公室,里面的一间是卧室。那就应该是这个门了,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好像是没有人。
她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应答。就在她刚要转身走的时候,旁边有人问道:“你找谁?”
她没留意楼道上有人过来,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问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她从门口退后两步,让开门口,站在一边说:“我找李欣,他是住在这里吧?”
这人正是和李欣同在一个办事处的苏师傅,他用钥匙打开门,说:“是的,不过他不在,昨天就回江城去了,说是家里有点事情。你找他什么事?”
万水听他这么说,原先莫名的担心打消了一大半,说:“哦,是这样啊!也没什么事,就是打不通他的电话,联系不上他,过来问问他去哪里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苏师傅说:“他说回去一两天,办完事马上就回来。你是……?”
万水答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那人一听,认真打量了一下万水,说:“他可能明后天就回来了,你进来坐嘛。”
此时,知道了李欣的确切消息后,万水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说:“谢谢你,不坐了,我还有点事。”说完就下楼走了。
万水走后,苏师傅的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女孩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应该就是车站这里哪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她说自己是李欣的女朋友,难怪这小伙子这段时间常常夜不归宿,原来是在这里找了个漂亮的女朋友。
驱散了心头的阴霾,万水一改这两天的闷闷不乐,又恢复了往日的好心情。她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从楼梯上下来,满怀喜悦地回医务室去了。
“小万,你出去这一趟是不是捡到金元宝了?”医务室里的女医生问道。
“没有啊。”万水有些莫名其妙地说。
“你一进来就眉开眼笑的,和出去之前完全是两个人,没有碰见什么好事的话,怎么会这样?说给我们听听,是啥好事让你这么高兴。”女医生逗她说。
万水红着脸辩解说:“没有啦,哪有什么好事。”女医生见她不好意思,就没再拿她开玩笑。
此后的两天里,万水每天早上起得很早,赶在8:00上班之前就去到县医院,指导那些不太清楚体检程序的职工做体检,忙到上午十点多,又回车站医务室。
忙忙碌碌来回奔波,驱散了心头那份期待,倒也充实。利用中午和晚上休息的时间,她已经把毛衣织好了,就等李欣回来试穿了。
李欣和李颖在江城度过了柔情蜜意的两天,第三天一早,在火车站送走了李颖后,李欣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下午回去的那趟火车还有几个小时才发车。于是他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江南商品交易所。
这次回来走得很匆忙,手机充电器没带,这两天手机没电,加上陪李颖四处游玩,他也就没问价格走势。
几天前在车站办事处时他打电话问过一次,那时的价格已经接近了他的持仓成本,总算是挺过了最难熬的时候,没有了大幅的浮亏。这次持仓的时间是比较长的了,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盈利。
想想这几个月的煎熬,这其中的滋味,别人实在是很难体会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正好过去看看情况,已经好久没去那里了。
张瑾见李欣进来,高兴地说:“稀客啊,你多久没来了?”
李欣无奈地笑笑说:“反正这么长时间里一直是被套着,就算是有时间天天过来,也没办法,索性由它放着。怎么样,这两天的走势如何?”
王红报喜似的插话道:“709合约的价格已经是3284元了,对你来说是好消息了。”李欣的仓位那么大,浮亏数字的一举一动,都直接影响着他们这个部门的资金安全,她对李欣的持仓成本是一清二楚的。
李欣听了,赶紧凑到电脑前看看,说:“是吗?这比几天前涨了不少啊!”
其实不用看电脑上的走势图,只听价格数据他就能知道图形是什么样子。
这几个月以来,价格的细微波动,他都能马上算出自己账户上的浮亏数字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以3235元为一个分界点,在这之前,几个月的时间里,价格一直低于这个数值,让他有一种一直被摁在水面以下,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现在好了,总算是浮上水面了!
看来自己的坚持是对的,就目前的势头来看,后面应该还有上涨的空间。
老冯听了李欣和王红的对话,问道:“你什么价位买的?”
李欣说:“3240左右。”
老冯又问:“买了多少?”
李欣敷衍道:“买得不多。”
老冯这是插话问道:“前段时间跌了那么多,你一直没平仓?”
李欣点点头,说:“嗯。”
老冯有些意外地说:“这么久了你都一直扛着?你可真行啊!你继续看多吗?你觉得会涨到多少?”
李欣随口答道:“四五百元的空间总是有的。”
老冯听了还没说话,老赵就说:“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涨四五百元?不可能吧!”
张瑾笑着问:“李欣,你这么坚定地看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李欣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简单地说就是,我估计今年的供求关系没有去年那么极端,和历年相比,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平常的年份,这样一来,价格就应该和近几年的平均价格大致差不多才对,现在的价格有些偏低了。”
老冯奇怪地问道:“那近几年的平均价格你是怎么算出来的呢?”
李欣轻描淡写地说:“这个很简单啊,没必要算得那么精确,把这几年的走势图调出来大致估计一下就可以了。不要去年的数据,从前年算起,下半年的糖价都在4000左右。”
老陈想了想,说:“不要去年的数据?这又是为什么?”
李欣说:“去年就是个特例,不用考虑。”
老陈听完没说话,他一时没弄明白李欣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冯若有所思地说:“这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但是如果只用均价来做对比,似乎太简单了,这解释不了价格在3200元左右徘徊了几个月的现象。”
老陈也说:“对啊,如果只考虑往年同期的均价,目前正是春节前的销售旺季,价格早该涨上去了,可是它却一直在低位,你如何解释这种现象?”
李欣被他们这没完没了的追问搞得有些心烦,可又不好不回答,就简介地说:“影响价格的因素很多,比如产量、成本、销量等等,当然不能简单的用往年的均价来做对比。至于说到价格长期低位徘徊的原因,肯定很多,而且很可能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我觉得去年那一波大幅下跌的杀伤力太大,让大家都心有余悸,不敢贸然做多可能也是一个原因吧。”
王红说:“还真是,那一波下跌后,不论做多做空,大家都是炒短线,长线单很少。”
李欣对老冯和老赵说:“你们别光是问我,也说说你们是做多还是做空?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老陈想了想,没有回答李欣的问题,而是针对李欣之前的解释说:“我觉得这样还是没有说服力,更好更直接的解释是:目前的价格是合理的,是市场上普遍认同的结果,否则不会持续这么长的时间。”
李欣听了,觉得没办法和他细讲自己的思路,再加上对他们这种只会打听别人的持仓和意见,对自己的持仓避而不谈的做法有些恼火,好像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回答他们的提问似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直截了当的举例说:“去年价格大幅下跌之前,也在高位徘徊了很长时间,你能说当时那个价格也是合理的吗?”
老陈听了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张瑾见两人有些针尖对麦芒,过来打圆场说:“老陈采取观望的态度谨慎一点也是好的,不管做多还是做空,等价格突破后,趋势明朗了再跟进不是更好?那样把握会更大些,呵呵。”
李欣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唐突了。心想:这些人连同事都算不上,只是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做交易而已,和自己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
他们耍这些小聪明自己看清楚了就行了,实在是犯不上和他们计较,把气氛搞得那么僵。
于是他笑笑说:“对对对,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涨跌谁都说不准,谨慎点最好。”
王红接着张瑾刚才的话题说:“要是趋势明朗了,价格肯定也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不论是买还是卖,到那时恐怕更难下决心了。”
张瑾见王红的话有可能让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就皱着眉头问她:“那你说说看,现在是买还是卖?”
王红一看张瑾的表情,知道他嫌刚才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吐了一下舌头,说:“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进场了!”说完转头去看电脑屏幕,不再吱声了。
这时,办公室内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李欣掏出烟来,挨个散了一圈,岔开话题闲聊了一会。
他注意观察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布置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但室内的人比几个月前多了一些,有几个生面孔,应该是最近来的新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