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曦的死讯同样传回了烽国,在短短的数天时间之内,烽国七郡便谣言满天飞,如果说这里面没有人从中作梗,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烽国内的诸多势力开始蠢蠢欲动,那些世家大臣开始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他们开始支持自己心仪的世子,甚至有人在朝堂是公然提出立新的烽王。
然而,却有几家显得极为平静,其中司马家、白家、陈家、赵家等。
司马良玉是出于唐曦的绝对信任,他太了解这个打小就认识的兄弟了。唐曦不怕死,但是不会白白的送死,他对自己的保护,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拿亲卫来说,玄武军,那是一群什么人?全身铁甲,刀枪不入,加之对唐曦绝对忠诚,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唐曦伤到分毫。还有他的两个弟弟,那是形影不离。
再说说唐曦的装备,除了和玄武军一样的玄甲,在玄甲里面,还穿了一身的金丝软甲。那可是真正的宝物啊,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手弩近距离攒射,连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还有唐曦自身的身手,想到唐曦的身手,司马良玉更是发出了一连串不屑的笑声。
在烽国军方,有两大高手,一个是司马良元,一个是巴图。两人皆是勇冠三军,能在万军中来去自如,取敌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任务。要说谁更厉害,恐怕还是司马良元要稍胜一筹。
然而,世人皆不知,军方还有一位神秘的高手,身手还在此二人之上。
至于其它几家,白家是因为白括没有传回任何消息,而按兵不动。白家现在的族长是白括,一切皆按白括的意思行事。
白兴德卸去世家的担子,反而成就了他,他成了烽国能臣。修河筑桥、劝课农桑,每日除了除了政务,什么事都不管。
陈庭玉是个老狐狸,心机深沉,他不仅懂得审时度势,而且还知道,自己的眼睛、耳朵有时候也会欺骗自己。一天没有看到唐曦的尸体,就一天不能相信所谓唐曦已死的消息。
何况,烽国王后是他的女儿,即便选新的烽王,自己的外孙身为长子,是合情合理的继承人。
赵家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只忠于烽国,谁是烽王他们就效忠谁,绝对不会参与烽王的竞选。而赵玉堂,这个未来的家主,现在还领兵在外,为攻击宋国做准备。
除了这些人,比如固云叶家等,都还在观望,并没有急于站队。
雍咸宫后宫,这几天非常热闹,朝中的大臣们频繁的出入与各殿。夏大陆没有外臣不得出入宫殿、不得私会王族的说法,只是会有专门的人登记。
相较于各殿的喧闹,两仪殿就安静的多了,陈庭玉只是在初得唐曦死讯时来过,而支持陈梓萱的大臣则在第一天就被她统统赶了回去,让他们不要有任何行动和想法。
用陈梓萱的话说就是:大王绝不会那么容易死去,这时有别的想法,就是对大王的不忠即便大王真的出事了,那再行动也来得及。
她当然不急,如果唐曦出事,她有八成的把握,自己的儿子会成为下一任烽王,那些为了王位四处奔走的人,在她看来,就是笑话。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司马良玉、唐辉等人外,最了解唐曦的,恐怕就是陈梓萱这个王后了。她与司马良玉的想法几乎一致,对唐曦的死讯,她是嗤之以鼻的。
此刻,两仪殿里迎来了两位客人。一位身穿大红色的亲王朝服,一位则顶盔贯甲,看样式,是军侯的制式战甲,说明此人手下至少有五万兵马。
二人朝陈梓萱躬身一礼。
“臣唐辉,参见王后。”
“臣陈碧穹,参见王后。”
陈梓萱面带微笑,左手轻扶长袖,右手微抬,说道:
“二位免礼,赐坐。”
“谢王后!”
唐辉二人坐定后,朝左右看了看,陈梓萱会意,遣走侍从、宫娥,并命令关上殿门,任何人不得进入。见所有人都出去了,陈梓萱这才面带急迫,身体前倾,看着唐辉问道:
“他三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王他”
唐辉看着焦急万分的陈梓萱,微微一笑,与陈碧穹对视了一眼,说道:
“嫂子莫急,臣这里有封密信,是专门给您的,您看过之后便知晓了。”
唐辉从怀里拿出一只锦囊,正欲起身递给陈梓萱,谁料陈梓萱急切之下,不顾礼仪,慌乱的站起身,快步走到唐辉面前,一把将锦囊夺了过去。
陈梓萱解开锦囊,抽出书信,微颤着双手想要开打。但是双手似乎有些不听使唤,几页信纸掉在了地上,她赶忙跪下,小心的捡起信纸。
信的内容很长,洋洋洒洒的写了五页信纸,陈梓萱仔仔细细、一字不差的看完。看完信,陈梓萱的手终于不再颤抖,她小心翼翼的将信装回锦囊,微微抬起头,闭上美目,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唐辉二人收起笑意,再次对视一眼,在唐辉的授意下,陈碧穹一脸严肃的说道:
“小妹啊,哥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这封信哥哥认为还是烧掉的好。”
陈梓萱睁开眼,看了二人一眼,眼中露出犹豫之色,但是很快又变的坚定。她将锦囊递还给唐辉,霍然起身,走回自己的桌案后,整了整衣襟,重新坐了回去,再次恢复了王后的威仪。
唐辉重新抽出信纸,将其拿到油灯前烧毁。看着信纸缓缓的稍微灰烬,这才朝着陈梓萱一抱拳,说道:
“嫂子,臣等使命已完成,这便回去了。有碧穹的五万神威卫在,王城必然无碍,何况城外还有三万玄武预备役。您安心的在宫里等待便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说完,便和陈碧穹再次朝陈梓萱躬身一礼,见陈梓萱点了点头,二人躬身退到大门处,转身打开大门,快步离去。身后的殿内,似乎传出了低低的啜泣声。
与王城内波涛汹涌的局势相比,尧山、永安两大边军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反常,连最起码的军事调防似乎都停止了。
只是,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话,就会发现,深夜时分,尧山关和北境三城会传来低低的马蹄声和甲叶碰撞、摩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