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到正月初六这几天,宋王刘杰先后收到了三个坏消息。首先便是尧山关被原烽国的二王子唐曦攻陷,愤怒的他打算拿烽国旧臣发火的时候,发现那些个旧臣及其家眷早已人去楼空。这些烽国旧臣平时极少出门,一般都是将自己关在家中,监视他们的密卫也是十天半月见不到人,所以早就习惯了。可谁知道,几天时间,数千人消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还没有惊动任何人,真正是诡异至极。
在刚得知尧山关被攻陷的消息时,宋王打算派大军前去夺回,然而被李朝天拼命阻止。后来冷静下来的宋王也知道现在再派兵已是于事无补,他虽然平庸,但还不至于昏聩。
尧山关是什么地方,数百年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狭长的峡谷,两边是高约五百丈的大山,山璧陡峭,一座西接云岩高原,一座东至庄河,是最典型的两山夹一沟地形。再加上尧山关城高墙厚,简直就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只要有个两万兵马,粮草辎重、守城器械又完备的情况下,即便出动三十万大军猛攻半月也不见得能拿下,毕竟地势狭窄,一次能出战的士兵有限。
而最后一个坏消息更是让刘杰呕血三升,九万的尧山精锐,在自己的大意之下,损失殆尽。即便是以宋国的强大国力,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是损失惨重,那可都是能征惯战的精锐,不是新兵蛋子。国家要培养这样一支部队,需要花多少精力、时间、银钱、粮草,还不一定培养的出来。
宋王宫内,满脸憔悴的刘杰坐在案几后面,他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宋王虽然人到中年,不过一直保养的不错,白白胖胖没有皱纹,但是这几日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却彻底的击垮了他的神经,原本乌黑发亮的长发也失去了光泽,甚至一夜之间长了许多白头发。刘杰看着眼前争吵中的众大臣,忍不住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前额。
党争,这是哪个国家都不能避免的,就好比现在的宋国朝堂。看着争吵的架势,明显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大将军李朝天为首的武官,一派是以左相谢书傲为首的文官,武官指责文官不该误导大王轻易的派大军援助赵飞虎,而文官指责武官当初没有捉到唐曦还留下赵飞虎这个祸害。两派之间争论不休,互相指责,互相诋毁,而李朝天和谢书傲却站在一旁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打算参合。
刘杰揉了揉发胀的大脑,猛的朝桌案一拍,桌案应声断为两节,由于用力过猛,还传来了一道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响。群臣终于停下了争吵,李朝天和谢书傲也睁开双眼,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表情狰狞,似乎要吃人的宋王。刘杰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颤抖着举起滴着鲜血的右手,指着眼前的那些文武大臣。
“你们...!你们...!你们...!噗~~”
急怒攻心的刘杰,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缓缓的倒了下去。这可吓坏了众大臣,李朝天一个箭步来到刘杰身旁,扶住刘杰,边掐人中边大喊。
“御医!快传御医!”
这些日子,刘杰很自责,但是他身为宋王,却不能承认是自己决策失误,这关乎王室颜面和自己的威信。相对于懊恼、愤怒的刘杰,唐曦的日子过得就舒坦了许多,在攻下了尧山关之后,又收到了赵飞虎的快马信报,诛灭乌朔十万骑兵和九万尧山军,一举荡平烽国北部的乌朔之祸,收复北方三城,而自身伤亡不过区区两三千人。喜讯可以说是一个接着一个,唐曦虽然高兴,但也没有过多的惊喜,这些都是谋算了十年之久的事情。
昨日,第一批被软禁在商丘的烽国旧臣赶到了尧山关,唐曦亲自出城十里迎接。这些人中,有自己的舅舅,原烽国左相萧贺,还有尹乐等原烽国九卿,武将中则有原烽国护军都尉程博等人。在将这些人安顿好之后,唐曦便留下刘邯和白、陈、钱三家一共四万余人驻守尧山关,又安排司马良玉主持尧山关政务并接应剩余的官员之后,自己便带着一万玄武军和白、陈、钱三家剩余的六万联军出关收复烽国失地。
唐曦没有带走尧山关的粮食,也没有动用存储在横断山脉的粮食,他将难题甩给了白、陈、钱和其他的世家,毕竟他们可是富的流油,想从他这讨走一官半职,可不是光出兵就可以的。
宋王在尧山关存贮了大量的辎重,但是一多半被北上的董卿带走了,结果最后大部分落入了赵飞虎的口袋。唐曦没有向赵飞虎讨要,他知道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法供给北方三城,他们能多存一点粮就多存一点。此次收复三城,光是董卿和乌朔留下的辎重,加上原本的储备,足够二十万大军消耗一年之久,这也让唐曦可以松口气。唐曦对赵飞虎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战死的士兵不要就地掩埋,必须将其火化,装入陶罐,并且附上士兵的户籍。
此次出征,除了唐曦他们这些将领骑马外,其余的士兵皆是步兵。唐曦打算把三家和自己这些年收购的战马全部归拢,等马鞍、马镫、马掌都够数量了再启用战马,毕竟没有马掌的战马消耗会非常之快,马蹄的磨损和马腿的打折都足够让战马变成无用之物。而此次收复失地并不需要花什么力气,七郡之地的郡守虽然是宋人,但是下属的官吏、衙役、捕快等都是烽人。而且七郡二十二城中,有二十城的城主都是烽人,司马良玉早在数月前就已经联系妥当了。
出了尧山关,唐曦带着七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朝锦叶城开去。即将光复烽国的唐曦,显得有些志得意满,此时他正安稳的坐在马背上,虽然没有马鞍、马镫,但十数年的御马经验让他有了高超的马技,他一边随着战马前行摆动身体,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把酒当歌趁今朝,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唐曦身后的侍卫们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的主公,似乎想笑又不敢笑。七万大军像是一条长龙一般行走在官道上,唐曦率领脱了玄甲只着半身皮甲的玄武军与两万陈家军坐镇中军,白家白括则率领两万白家军为前军,而钱家的两万人负责后军运送粮草辎重、攻城器械。其中,一千名身穿玄甲的玄武军卒亲自运送装有玄甲的箱车,不让外人接触。
看着那一千名全副武装的玄武军卒,唐曦发现自己似乎是小看了他们了。五百来斤的负重,只是行走的话,似乎对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都已经行军一日了,依然不见疲态。这不经让唐曦怀疑自己之前训练时候加的负重是不是太轻了,等烽国平定之后一定要加大负重,至少要五百斤。
此时,一道嘹亮的鹰啼传入唐曦耳中,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只信鹰盘旋在半空,绕着他们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