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上了年纪,容易乏得很,这就歇了。”
尤老太疲惫地说过这句,便让尤大姐搀着离去。
只留甄玠与榻上一双碧玉年华的妙人儿相对发呆,他很有一种,想走的冲动,与不能走的伤痛。
尤雾尤凉似才哭过,犹是剔透莹白的梨花沾染了绵蒙春雨。
“姐夫……”
甜腻的话音忽地响在梁柱之间,萦绕不止,尤雾牵着尤凉的手近前飘然矮身道了个万福,“方才都是奴家的不是,还请姐夫,别见怪。”
甄玠只觉一阵香风扑面,又见二女媚眼如丝撩人心绪,便是眼角也带着钩子,直把人的魂儿往她们心怀里引。
暗道不妙。
这两个女妖精,耍手段!
那园子里,都是这样的女妖精?
可真是……
让人心生向往。
他猛往后退了半步踢在门槛上险些被绊了个跟头,又被尤雾尤凉分别扯着手拉回屋子,左右挟着到了床边,按肩头坐下。
而后就感觉,两个滑腻腻的身子柔软地贴着他两条胳膊,向下,溜坐在床沿边,馥郁的气息温暖地向他席卷而来,贴近耳边。
甄玠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人说……小姨子的,屁股,有半个,是姐夫的……”
尤雾口中喷出的话儿,带着极馥郁的桂花香,笼罩了甄玠整个耳廓。
“嘻,小奴家两个,倒是能……凑出一整个儿来了呢。”
尤凉呼吸间带着些许清甜的樱花味道,轻轻打在他耳垂上。
是真要了命了。
甄玠只感觉两边侧肋虚颤着发抖,想控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这抖动蔓延,直向指尖与脚腕流淌,愈发无力起来。
就好像,四肢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
我得站起来,不能任人摆布。
这一夜都过了一半了,为这两三个时辰丢了小命,不划算……
等一会我得站起来。
甄玠脑海中一片片混沌,一阵阵缺氧,根本分辨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直被左右两张贴得极近的娇俏面庞遮住了双眼,又被处子体香掩住了口鼻,双耳中是轻柔的少女呼吸……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很……很软,很嫩,很香甜。
他的眼皮缓缓合拢,只想好好感受一下这美妙的世界。
他眯缝着眼睛,呼气,再呼气……忽看到一抹金光!
玉燕金盘。
甄玠猛然起身,忍着剧痛强行迈了几步,走到盘子旁边扶着桌角站了一会儿,缓缓坐在椅子上。
“哼,没趣儿。”
尤凉的臀腿蹭在床沿上,一点点向后挪动,绸裙布料渐渐紧绷,慢慢显现出姣好的线条来。
尤雾往椅子上瞄了一眼,嬉笑一声,顺手一指:“怎么个话儿?你瞧,我是猜错了么?”
“哎呀。”
尤凉转眼一瞥,继而又看了两眼,“那又怎么了?给你还回来一巴掌不就是了?”
随即拧身斜卧把臀儿一递,“来呀。”
尤雾抬巴掌起来,却不防尤凉灵巧地扭着细腰躲开,没奈何打了个空,又见她抬腿顺到床里,摆动身子逃了开去,于是衔着尾巴紧紧跟上,白裙与青裙霎时纠缠一处,如灯芯般绞成一条。
一时尤雾伸手捉了尤凉两只嫩白的手腕,又被她钻在怀里戏得直痒,痒得直笑,一时环住她的腰嗔声‘哪儿去’,又见四只胳膊搅着,妹妹甩丢了鞋袜的一只白皙小脚频频出现在姐姐的衣襟内外。
看着两个丰润美艳的姑娘在床上扭捏打闹,实在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
甄玠眼观鼻,鼻观心。
他想出去。
但是他迈不动步子。
未几时笑声止了,忽听‘啪’地一声脆响,嬉闹声又起,他又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挠自己的脚心。
“姐夫救我!”
尤凉光脚踩着床沿,跳到地上拖裙摆几步跑到甄玠身边,胸脯急促地起伏着,“她,她已经打了我一下,还要再打我一下儿……你快和她说,不许她打了。”
“是她输了,还要赖皮!”
尤雾整理过衣袂裙裾,纤指滑过鬓角青丝,起身擦了擦眼角的笑泪,“姐夫你来说句话儿,她是不是该让我再打一下?要不然,就让她翘过来给姐夫打一下儿!”
那就不是一下的事儿了。
甄玠也不敢动一下,也不敢看她俩一眼,生怕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只咳了一声,低声道:“别闹了,你俩……我想办法。”
悠悠一叹,“我想想办法。”
办法。
肯定是不好想。
但总比这样熬过一宿容易。
谁知道她俩在三三苑里还学会了哪样手段等着施展。
他对自己顿悟之后的定力很没信心。
“真的?”
尤雾的眼睛里满映着烛火的光,显得极为闪亮。
“姐夫真好。”
尤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而后,甄玠便感觉到脸颊耳后处贴了两片湿热柔薄的嘴唇上来。
轻舔了一下。
“好,好……”
好一桩虎口拔牙的差事。
不过,总比她二人一个吞金,一个自刎好太多了。
“你们两个,过去。”
甄玠缓伸手指着床榻,“姐姐躺左边,妹妹躺右边,盖好被子,睡觉。”
尤雾尤凉扭动腰肢听话去了,缩在被子里又开始吵闹,哪个脚凉了,哪个手乱动,谁扯了谁的衣裳,谁压了谁的头发,好容易被姐夫呵斥着规规矩矩躺好,又开始争抢被子。
甄玠猛吸气吹了灯,沉着嗓子道:“谁要是再闹,咱们可就好这一晚,明儿脑袋搬了家,咱也都别喊疼。”
“奴家晓得了呢。”
“知道啦。”
深沉的黑暗,与一时的寂静。
“嘻嘻。”
“哎,你干嘛?”
“睡觉!”
“姐夫你吓着我了!”
“哼,凶……”
啪!
啪!
悦耳弹音绕梁,温腻触感存手。
甄玠借着窗外月光返身回来坐好,终于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
想救她们两个,满天下也只有一个人说话算数。
怀安帝。
这位皇帝……为人不太,严肃,要不然也不至于酷爱修仙,为这事儿还专门建了个三三苑,后来也不会逃离朝堂做了太上皇。
但他却有一个为人君最大的好处。
惜才。
按常理来说,没有哪位皇帝会在乎一个政治生涯已然无可救药的臣子,哪怕是状元,哪怕是他亲手提拔的状元。
他已经是个异类,杨二鲜更是个异类。
他一定会帮我说话的。
甄玠清清楚楚地明白这点,但前提,是能作出几分成绩来,让他有这个说话的机会。
魏期行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知道,很快就会。
更快到来的,是腊月二十四的黎明,窗外薄雾朦朦,瞧不准是个阴天还是晴天,树也没有影子,林子里也没有风,空气或许有些寒冷潮湿,让人格外清醒。
尤雾尤凉姐妹梳妆时曾看过无数次的小山,只有淡墨样的一小片,铜镜还是幼时的铜镜,她们很满足。
“我们等着你。”